在故事裏,作者聽大爺講故事。
故事外,後輩聽戚妄塵講故事。
但不管在哪一邊,他們所圍繞的中心,就是那條金魚,傻缺金魚。
戚妄塵笑:“在故事裏,作者繼續寫了下去道——”
“在被大爺第N次鄙視,雙商以及任何存在後,我選擇了安安靜靜,聽大爺高談闊論,不再發表任何拙見,而是戰略性沉默,對,這就是高智商人士,專用的戰略!
絕對,不是怕被訛死,才慫了的!
大爺繼續說:“它和別的魚的外表,長得是一樣的!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異類,我們的指的隻是內心!而不是滿臉大麻子!”
還滿臉大土豆呢!
我抗著三麻袋土豆,一路跟著大爺走,偶爾在內心吐槽著。
大爺說:“我繼續講故事!你跟住我了!前麵那個十字路口往右拐!往前十幾步有個電線杆柱子!你小心著點,別太專心聽故事!磕著我的土豆子!”
我沒辦法,隻好苦逼的點點頭。
大爺心滿意足,一臉老幹部樣的笑了,說:“在後來的故事裏,是這樣式兒發展的——”
“那條傻金魚,感覺眼睛有些澀,不但難堪,也很失落。
但卻無奈於身處在深海,根本就沒有辦法哭泣,這也不是它有多堅強,隻是事實不允許而已。”
我說:“大爺,您等一下……”
大爺問我:“怎麼著?”
我問:“大爺,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大爺一揚眉毛,說:“問!”
我躊躇片刻,終於問道:“大爺,這故事您到底是從哪兒,聽來的?還是您自己整合出來的,我聽您說故事的時候,在腦海裏,總有種錯覺……”
大爺一愣,自動無視我的前半句話,問:“啥?錯覺?幾個錯覺?”
我沉了一口氣,緊接著一臉認真的,對大爺說:
“就是您平時那麼…嗯,豪放,對!怎麼一講起故事,就像是個人販子……不是!那個,啊…傳銷組織講師、啊!也不是!是——”
大爺氣的吼:“文藝!這是文藝!”
我連忙說:“對對對!就是文藝!您看我人老了腦子都不好使——”
此話一出口,空氣和諧的都會喵喵叫了。
大爺喊:“我這當然是聽來的!你這小夥子話怎麼這麼多!活該你找不著女朋友!從現在開始別說話了!扛著土豆子跟我走!”
我連忙小跑兩步,附和道:“啊!啊是是是!”
內心很無奈。
大爺又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挑眼問我道:“你就回答一句!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我忙應:“啊!想想想想想——”
大爺見狀,背著手輕哼一聲,轉過了頭,繼續講故事。
可是我又看見,他偷偷笑了,像顆大土豆子。
這,其實是場噩夢吧?
每一個人,都是大土豆,用腐爛的掉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看……
這腦洞一開,我自己都冒冷汗。
我就是寫恐怖小說的。
大爺不管我怎麼想,他走在前麵,繼續講了下去:
“那條傻魚知道,現實,不允許它服軟。
無論任何程度,和方式都不可以。
即使這樣,像現在這樣,小金魚都在心底唾棄自己,為什麼這麼沒出息。
明明,隻要它什麼都不在意,就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它輸,就輸在它言不由衷,口不對心,眼不對口——
明明在乎一切,對一切還有希望,可卻催眠自己,什麼都不在意,這樣就不會有期待和失望,也不會有各種欲望,和被滿足後的開心輕鬆。
金魚說:“不說了。”
它歎了口氣,垂下頭,從嘴裏吐出的,是又一次因為失望沮喪,而上升的氣泡。
在冬日的海麵上,已經被凝結了一大片。
在曾經一段時間裏,甚至直到現在,它都在不斷地改正態度,以一種絕對不在意的姿態,藐視眾生,自以為隻是因為不在乎,所以格外勇敢。
其實,隻是逃避。”
戚妄塵講到這,看了看後輩的表情。
而恰巧,在這時,後輩也看向了她,問道:“前輩,你在想什麼?”
戚妄塵毫不遮掩,笑:“我老師。”
後輩疑惑。
戚妄塵說:“我看的這本書,從一開始,就是我老師讀給我的。”
可在聽見她這話後,這時的後輩,卻沒把心思放在這上,而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思想——
前輩的老師,會用什麼樣的語氣,讀到大爺那的劇情呢?
噢,媽的刺激!
戚妄塵一邊繼續講故事,一邊,慢慢陷入了回憶。
到了存在記憶之中,故事之外的真實。
仿佛就存在於耳邊,那清晰的還屬於少年期,微微稚嫩的嗓音輕緩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