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宇一把抱住了她,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孩,此刻卻沉穩的像個大人,他一邊輕拍著懷裏的人,一邊低聲說:“好,回家,哥帶你回家,我們這就走。”
程洛晴哭的更厲害了,仿佛有無盡的恐懼與委屈。
過一會兒,兄妹倆向出口走了。
而在他們剛剛停留的門後,金程邑躺在地上。
他被捆著,流血著,卻清醒著,聽著門外從頭到尾的談話,眼眸裏是蒼白的絕望。
布團塞著他的嘴,他發不出聲音,且他幾天沒吃沒喝,本就虛弱的要命,如果不是戚妄塵在中途,曾經給他喂了藥,恐怕現在連小命都不保。
金程邑躺在冰冷的地上,就像一尊跌倒的雕塑。
在他的眼眸裏,久久平靜,終於有了幾個字:救救我啊。
救救他啊……
他今年才十九歲,為什麼要遭這樣的罪。
沒人回答你的質問。
“小東西!金程邑!聽得見嗎!小東西——!”
在距離他遙遠的位置,戚妄塵失去了耐心,開始大聲喊了起來。
因為負一層右側的木門後,隻是一間寬敞的儲物間,堆滿了雜物,沒有半個人影,戚妄塵搜索整間房間花了一個多小時,她渾身都被雜物沾上了灰。
戚妄塵一頓翻找,微微喘息的停在原地,挫敗的掃視屋裏。
突然,她用手圈做喇叭放嘴邊,大喊:“小東西!聽到的話就敲兩下牆!”
就像在一開始那樣,她就知道了。
黑漆漆的四周,聽見這聲大喊,回應以死氣沉沉的寂靜。
“通!”的一聲,戚妄塵狠狠一拳砸上了牆,水泥牆上掉了不少渣子,而從她手部傳來的刺痛,讓她嘴角一直帶著的笑,變得更加嘲諷和危險了。
戚妄塵抬起腳,大步離開了這裏。
而黑暗中那道低沉的聲音,屬於她的背影,她說——
“特蘭頓,你活了一百多年,會死在我手裏。”
今天,二零一七年四月十六號。
特蘭頓·勞斯德絡,生於一九零七年,具體月份日期不詳。
他是麵具人的首領。
他要先對戚妄塵報假寶藏之仇,痛快以後,再目的不明的殺了她。
麵具這個組織,在半年之前一夜崛起,同時,也盯上了邊白煬,和屬於他自己的地下組織“梵”,二大分部之一,坐落在G市中心的廢棄辦公樓。
麵具人們,善於用各種藥。
毒藥。
“我們搜完房間了,沒有找到鍾仁哥,先去路上等你們了。——程洛晴。”
幾小時後,等柳淺淺搜完了刑牢室,回到一開始的走廊上以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留言,純白色的紙,放在灰黑的石磚地麵上,很顯眼。
當然了,程洛晴留下這麼一句話,程洛宇並不知道。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戚妄塵也回來了。
黑夜,就在寂靜中孤獨的度過。
房間裏絕望而清醒的金程邑,此刻不知道在某地,躲避著致命危險的邊白煬,還有出口旁心急如焚的戚妄塵,以及站在她身邊,滿心自責的柳淺淺。
還有在公路上,睡夢中露出香甜笑意的程洛晴,以及一直不安的,向古堡方向張望的程洛宇。
“恩人……”
一聲呢喃,被無情的大風粉碎成沫。
程洛宇回頭,給程洛晴蓋上了他的外套,放下一把水果刀,咬緊了牙關,起了身。
他走了,朝著古堡的方向。
古堡裏的沉默之中,柳淺淺突然出聲,她說:“子陌,天亮了。”
戚妄塵沒說話。
她們倆站在出口旁邊,自從搜完了古堡裏,所有的位置以後,戚妄塵就一動沒有動過。
柳淺淺輕皺起眉,她叫:“子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