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以前，戚妄塵在G市剛醒過來時，看見那些有金有銀，花式繁瑣的感覺，倒像是非常敷衍，兩筆劃拉上去的成果，看來他地位不高。
程洛宇說：“恩人，你說他們這幫人，能不能是根據麵具的花色規定職位？”
這也正是戚妄塵的猜測，她點點頭，說：“百分之八十五。”
可在這時候，程洛宇卻突然說：“恩人，這不是你真實想法吧？”
戚妄塵停頓了一下，轉過頭，笑著問：“怎麼說？”
程洛宇說：“你看啊，明明你神色那麼確定，可是卻想了一下，說了一個百分之多少的概率，所以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心裏剛剛不是這麼想的。”
戚妄塵一笑，說：“沒錯，我確實不是這麼想的。”
程洛宇說：“那你是怎麼想的？”
戚妄塵說：“百分之百。”
程洛宇在旁認真的聽著，沒接話，戚妄塵就繼續說：
“因為在我這，不管是百分之九十九，還是百分之一，隻要有那麼一點的變數，那麼就全都不在掌控裏，還是百分之五十，沒有任何把握的意思。”
程洛宇恍然大悟，才說：“那就是說，這些麵具你很確定，花色不是為了純好看才有的。”
戚妄塵點頭：“沒錯。”
程洛宇這又來了疑問：“恩人，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說百分百肯定？”
戚妄塵看他一眼，輕笑道：
“因為這樣服人啊，你看你遇到什麼事，如果說自己肯定怎麼怎麼樣，別人肯定覺得那是你自己的猜測，不能信，而你要說出概率，他們就自己去說服自己信了。”
程洛宇聽完，瞬間露出了一雙星星眼，說：“恩人！我出去以後絕對要拜你為師！”
他沒想過，他也有可能出不去。
程洛宇看戚妄塵熟練地，來回翻弄屍體，感歎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見死人。”
戚妄塵卻有些新奇，笑了一下，回頭問：“以後當刑警吧，死人活人見一大堆。”
程洛宇問：“恩人，有不看死人的警察嗎？”
戚妄塵想了想，說：“戶籍。”
程洛宇又炸毛了：“我去！恩人你還說我是女的！”
戚妄塵笑：“戶籍也有男的啊！”
有個活人陪他閑聊，程洛宇漸漸不那麼恐懼了，負責翻麵具人的鬥篷。
兩人邊聊邊搜，在過了二十分鍾以後，找到的戰利品總共有三樣，分別是——
一張麵具，白底銀絲。
一頂鬥篷，腦後有個槍洞，血味很濃。
一隻雞蛋大小的錄放機，看來麵具人變聲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但他們平時把錄放機放在胸口，想來說出的話，也是別人遠程操控播放的。
最後，是程洛宇的特別發現。
“恩人！你看！他就是一開始給我們下藥那人！”
他突然一聲驚呼，指著屍體右手的食指尖。
戚妄塵看過去，上麵果真有一個奇怪的花紋，程洛宇在這時接著說：“沒錯了！就是這個！我在暈過去之前，看到他食指上印的黑色花紋！”
戚妄塵湊近了看，在她的記憶裏，並沒有關於這種花紋的信息——
沒法形容。
繁複，華麗，一元硬幣大小，勾勒出類似皇家胸章的感覺，可能是他們“麵具”身份的象征。
而真正驚悚的時刻，還在後麵。
那就是戚妄塵在最後，掀起了麵具人的麵具，卻沒有想到，她又看見了熟悉的場景，和在J市舊巷裏的一樣，那是一張屬於布偶的臉，髒兮兮的帶著血跡。
準確來說，是一層粗麻布，被粗大的針線，草草的混合血跡縫在臉上麵。
程洛宇剛剛適應屍體，卻忍不住，在這時候反胃了：“我去……”
本該是臉的位置，沒有臉皮。
戚妄塵也沉下了眸，笑了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麵具人腦袋上方，布偶臉縫上去的接合處，在拽斷了幾根線以後，用力一扯——
隻聽見碎肉掉落，和程洛宇在一旁，幹嘔的聲音。
布偶的底下，是一張露出白骨，血淋淋的臉，肉都被布粘著扯下來了，它現在的樣子，就和一架骷髏沒什麼區別，而空洞的眼眶，則證明著另一些東西。
麵具，沒有眼睛。
老實說，這一個認知，給戚妄塵的衝擊不小。
是所有的麵具，都這樣嗎？
還是隻是在最底層，小嘍囉級別的，怕被人抓到，掀開麵具識破身份，才把臉縫上，又把眼睛挖出來的？那平時他們怎麼看東西？
他們是自願加入“麵具”的嗎？
如果不是，那麼麵具的首領，是用他們的藥，讓這些人為他效勞的嗎？
程洛宇在一旁，伸手緊緊捂著嘴，臉都皺成了一團，他說：
“恩人，我現在隻要一想到，如果我那時候沒認出來你，真的跟著這個玩意兒走了的話，到底會去到什麼地方，看到什麼東西，我就想把胃吐出來……”
而戚妄塵還在思考麵具的事，她聞聲回頭，看見程洛宇難受的表情，笑了一下：
“那就多想想，適應了就好了。”
程洛宇說：“看來在那時候，這玩意兒說的良心，恩人你還真沒有。”
戚妄塵說：“你答對了。”
經過幾人的商議，他們一致決定，跟著戚妄塵去地底坑洞裏。
柳淺淺看了一眼坑洞那邊，說：“那這瓶水我拿著吧，萬一能用上呢。”
戚妄塵看看大家，確定他們在出發之前，都沒有其他問題以後，點點頭，從身後拿起一個黑色的包裹，說：“嗯，把它也拿著，以防萬一。”
程洛晴探頭過來問：“這什麼啊？”
而程洛宇，臉色難看的站在一邊，說：“麵具人的鬥篷。”
程洛晴驚叫一聲，立馬一蹦八丈遠：“啊！大帥哥！你不會真變態吧！這可是死人的衣服！”
柳淺淺在聽到回答以後，雖然一愣，不過反應沒程洛晴那麼強烈，她從戚妄塵手裏接過鬥篷，單放進了背包，然後遞給程洛宇，問戚妄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