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防隊的比賽,在縣裏來說隻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走走過場,撈點政績而已。
而對於五名村,就是一件驚天的大事,村長夏玉貴幾乎每天都打電話詢問,然後把結果在村裏的大廣播宣傳。
田徑運動取得輝煌的成績,鎮長特意打電話來恭喜,讓夏玉貴喜出望外,大廣播一天播報了七遍,他還在村裏溜達了幾圈,向大家說著足以讓全村自豪的喜訊。
接連幾天晚上,他都是對著酒瓶喝個痛快,可也奇怪,心裏高興,喝了兩瓶白酒竟然沒有醉。
這幾天,茶餘飯後的談論都是離不開黃玉米等人,全村高興,一些人更加高興,黃大洋的臉上多了許多笑容,很難得地讓老婆推著他在村子中間道路上轉悠,見到人還笑著打招呼。
劉秀嘴角的微笑就沒有停止過,手腳更勤快,那幾天為別人做了一堆衣服,她幹活,不僅不要手工費,還貼了許多針線錢。
劉思思那個小姑娘恰好放了兩天假,也是眉開眼笑,村裏人都知道她和黃皮皮的關係,不時還拿她開幾句玩笑,她紅著臉,也不生氣,反而滿臉幸福。
看著大家都開心,林姍姍倒是有點失落,尤其是天天和她在一起的席春霞,提到二愣子也是笑得合不攏嘴。讓她心裏很不平衡。
這幾個人和她毫無關係,原本還打打鬧鬧的黃玉米經過那天蘆葦蕩的事情過後,也變得 生分起來。
那一天的事,她在腦中反複了很多天,按照事情的性質,黃玉米屬於強奸,自己應該恨他詛咒他動用家族的力量揍他,甚至於報警抓他。
可是,自己心裏偏偏恨不起來,一次徹夜難眠之後,終於說服自己,反正自己也不是大姑娘,這種事沒什麼損失,做了就做了,下次不做就是。
但女人的矜持還是讓她稍稍遠離了黃玉米一些。
聯防隊凱旋而歸,夏玉貴恨不得普天同慶,專門請了鑼鼓隊,動員全村人到橋頭列隊相迎。
林姍姍沒有去,獨自一個人撐著小船來到小河中間,放下竹篙,坐在船艙裏任由小船飄著,一直飄到那個記憶深刻的蘆葦蕩。不由自主地把船撐過去,停在那叢蘆葦中間。
用竹篙插在船頭的水中,把小船固定好,仰臉躺在船艙裏,望著白雲藍天,思緒漫無目的地飄著。
敲鑼打鼓的聲音從村子裏由遠及近,一直過了不遠處的小橋。然後停下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歡笑聲。應該是聯防隊的人回來了,席春霞的笑聲很尖銳清晰,那種高興很明顯。
又不是自己的男人,高興個啥,二愣子可是長輩,真不知道席春霞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要幹什麼。
當然,這個秘密隻有她知道。或許還有二愣子的死黨黃玉米也明白。
真是造孽。林姍姍在船幫上用力捶了一拳。
忽然,旁邊傳來嘩啦一聲響。
難道是大魚,林姍姍翻身坐起,瞪大眼,看到一個人從水裏浮出來,那人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林姍姍立即看清楚了,是黃玉米。
“怎麼是你?”
兩個人異口同聲,然後沉默了一下。
黃玉米看了看四周,不錯,是那個熟悉的蘆葦蕩,自己不知不覺就遊過來,可林姍姍為什麼也在這。
難道她在這裏等著什麼?
小船還是停在那天的地方,隱藏在蘆葦叢中間,那裏可是發生過讓兩人都很尷尬的故事。無論平時如何淡定。再次聚會在這裏還是讓黃玉米想起了很多,眼睛眯了起來。看著林姍姍鵝黃色上衣的領口。
“不許亂想。”
林姍姍臉頰微紅,瞪著明亮的眼。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黃玉米笑得有點邪,他忽然發現和林姍姍相處,鬥一鬥總是很開心。
“反正不許想。”林姍姍噘著嘴,虎著臉說道:“你就不是個好人。”
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黃玉米原本想道個歉也無法開口,而且,那種事好像也不適宜道歉。
在城裏轉了一圈,黃玉米也多了一些經驗,尤其是女人方麵的,就像沈麗麗和李淑萍,做過最好是忘記,因為她們似乎也不願提起。
見麵最好是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淡定從容,這些要修煉,黃玉米似乎已經入門。
“你說說,我怎麼就不是個好人了。”黃玉米繼續笑著,笑得有點肆無忌憚。
“再笑,相不相信我打死你。”
林姍姍猛然站起身,拔出船頭的竹篙,對著水麵上黃玉米的腦袋就打過去,劈裏啪啦好幾下。
黃玉米急忙躲閃,看著林姍姍氣呼呼掄著竹篙的樣子,他反而很開心,似乎一下子又回到兩個人爭鋒相對打架逗氣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