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停十幾日,才沿著萬裏水路從揚州到了長安。
船艙內的簾子拉開,春華躬身進來,挑著簾子道:“小姐,馬上就到了。”
我起身,順著她的視線向外看,便見前方的隱約燈火。船隻漸漸靠岸,有一隊人馬等候在此。見我下船,為首的女子便稽身行禮:
“婢子秋月,見過三小姐。”
我連忙攙起她:“姑姑何須多禮,算起來,姑姑還曾是我半個奶娘,怎麼如今生分了?”說著,從袖管裏掏出一個裝著一錠銀子的香囊,塞進她手裏。
我一揚手,春華便心領神會,拿出碎銀子分給大家。
“此番進京,就算是回家了。往後,還要多勞煩各位了。”
“三小姐和我們客氣什麼!都是應該的,三小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是不是啊大家夥!”
“沒錯沒錯!”
“三小姐有什麼您盡管吩咐!”“他們盡會貧嘴,小姐你別見怪…”秋月上前來,將一件杏紅色披風披在我身上,係好,“馬上長安城就宵禁了,咱們要快點走了,老爺和老太太還在府中等您呐。”
進城,我挑開車窗上的簾子向外觀望。許是快到宵禁的原因,街上人影稀少,卻不顯蕭條;除了煙花柳巷,絕大多數的市坊早已大門緊閉,但仍舊燈火通明。
“你們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們!放開我!嗚……你們放開我!”
“妹子,哥幾個帶你玩去,嘿嘿嘿……哥哥們疼愛你,保準讓你快活似神仙!”
“放手!放開我!幾位好漢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停車。”
“小姐,老爺還等著呢,咱還是……”秋月好似知道了我要幹什麼,連忙阻攔
“我說停車。差人回府,說我馬上就到,奶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請她先睡吧,不必等我。
”
我提步下車,順著聲音尋過去,便見一個姑娘被幾個壯漢子拖著前行口中苦苦哀求,衣衫淩亂,尊嚴盡失。
那幾人看我攔在路中間,先是一愣,後又大笑道:“哈哈哈哈,這是哪家的俏娘子?長得好生俊俏,不若陪兄弟幾個喝兩杯。”
我巋然不動,那人便上手拉我。
“把你的髒手拿開。”冷冷道。
“嘿呦喂,”那人罵道,“還是個硬坯子,給你兩分顏色你還長臉了是吧。小娘們,老子可告訴你,哥哥們脾氣可不好啊,別惹的咱們不痛快毀了你這小臉……。兄弟們,都帶回去!今晚上都玩盡興了,明兒賣到窯子裏賺一筆,哥請大夥兒吃好的!”
“老大威武!”
“嘶……小婊子,敢踹老子,兄弟們,給老子上!”我擺擺手,拒絕了遠處暗衛的幫助,一言不發地抽出袖中藏著的軟劍飛身上前。這幾個人自然不把小女子放在眼裏,我輕笑,出了幾個小招式,劍光飛舞,不一會兒幾人身上的衣物就變成了地上的一堆齏粉。
那夥人隻是一群市井流氓,連好劍都不曾看過,哪見過如此陣仗,當即跪地:“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放過我們吧!錯了錯了!”
我心起玩味,躬身勾勾手讓他們湊近,笑問道:“女俠?咦,不對啊,你一開始叫我什麼來著,我怎麼忘了?你怎麼不叫了?再叫兩聲給我聽聽啊。”
“奶奶!哦不,祖宗!您是祖宗!放過我們吧,再也不敢了!我們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您就放過我們吧!”
我並無非取他們性命不可,卻也要保持形象。清清嗓子,直起身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你們可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