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愛情,瑾其實已經占了上風,畢竟玉兒的心是向著他的。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他願意對珞做出讓步,脖子上那一劍就是他用以表示對珞的歉意。
對於珞來說,此刻無論多少劍都抵擋不了他內心的失落和傷懷。玉兒嘴唇上那微微泛起的紅腫就像一顆紮眼的釘子,紮得他眼痛心盲。他收回了架在瑾脖子上的劍,“唰”的一聲束回腰間,劍刃上的殷紅擦在了他明黃的蟒袍上,顯得很醒目,也很突兀。
“玉兒,你可是自願的?”珞盯著玉兒粉嫩潤滑的紅唇,心如刀絞。
玉兒咋一聽,不明珞所言何事。當她發現他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她的唇上時,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終於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她的臉隨即刷紅。也就是這抹紅代替她回答了珞的提問。
珞隱去了眼底的受傷,射向瑾的目光中隻剩下指控和淩厲:“說好公平競爭,你卻幾次三番趁人之危,這次更是無恥之極地霸占她!你夠卑鄙!”
“珞哥哥,瑾哥哥他並沒有、並沒有對我……”玉兒知道珞想到了什麼,所以趕忙出麵解釋。
瑾也立即澄清:“你錯了,對玉兒,我怎會馬虎了事?在沒有將太子妃三個字扣在她的頭上之前,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雖然珞在盛怒之中,但他還是能夠清楚地辨別出瑾的話是有可信度的。既然瑾明言沒有逾越禮數,既然瑾說了會尊重玉兒,那麼珞就有理由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然而,玉兒蝶唇上些微的紅腫還是讓他無法釋懷。他帶有控訴的話語就是內心淒惶的最佳例證:“可你還是輕薄了她!”
“介於這一點,我願意承認自己違背了公平競爭的原則,我確實捷足先登了。我不想為自己辯駁什麼,但請你相信我並沒有使用任何的卑鄙手段。情到深處,這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瑾理解珞的痛苦,所以很努力的想要平息這場風波。
“不要為自己的卑鄙行徑尋找借口!”珞忍不住拔高音量厲聲一吼,用以宣泄心中的不平和煩悶。
珞突兀的吼聲將在場的三個人都嚇了好大一跳,包括他自己。沉默再次席卷寬敞的書房,氣氛更顯緊張。
玉兒試探性地對珞道:“珞哥哥,你還好嗎?”
其實她更想對他說:珞哥哥,對不起。
珞對她的感情並亞於瑾,可她卻選了瑾。對於珞,她唯一能說的就是抱歉。滑稽的是,她唯一不能對珞說的,亦是是“抱歉”二字。珞馳騁疆場,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別人的憐憫和歉意!
珞驀然回首,看到玉兒臉上的關切和擔憂,心裏的某一個角落被輕輕地敲擊了一下,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感動。他隻知道,玉兒還是關心他的,有了這個認識,他稍稍得到了些許安慰。
“玉兒,珞哥哥哪點兒比不上他?”珞的聲音有著不甘,但絕對沒有一絲恨意。
無論她做了什麼,他都不會怪她,隻想要一個解釋,一個可以讓他心服口服的理由。可是他忘了,這個問題他早前已經詢問過玉兒,也得到過答案,隻是心裏拒絕去接受罷了。而今經由他自己將這個尚未結痂的傷疤血淋淋的撕開,是對自己的殘忍,還是想要讓痛得麻木的心髒重新跳動?
玉兒也清晰地記得,記得她曾經用過模棱兩可的答案去向珞解釋過。那個答案連她自己都尚覺牽強,更何況是珞哥哥?為此,她不想再用那種蹩腳的理由去搪塞珞哥哥。
“珞哥哥為什麼就不能放過自己?何必去執拗於一個本就不曾存在的答案?情場不比戰場,戰場上以生死論輸贏,誰活著誰就是勝,誰死了誰就是輸,答案不言而喻;而情場則不然,輸贏在心,不在身。心裏覺得自己贏了,那就是贏,反之則為輸。若真要去執著於答案,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幻想中的意念罷了。蘿卜白菜,各有所好。明明隻是當事者的喜好罷了,又如何能牽強附會地去以輸贏論之?既不能以輸贏而論,又如何談得上強弱之分?玉兒不想含含糊糊的說什麼‘珞哥哥是好人,珞哥哥多好多好’之類的場麵話,但玉兒要說珞哥哥真的很優秀,優秀到玉兒每說一個字都會擔心它會不會折損你的驕傲。也許正是因為這份小心翼翼讓玉兒和珞哥哥不適合做伴侶,而適合做一輩子的親人。”她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