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擰了擰眉頭,才道:“何事需要在此時拿出來當眾宣布?”
“回父皇,是關於兒臣納妃之事。最近朝中時常有大臣們在關心兒臣的婚事,正好借著今日合朝臣工都在場,兒臣便將此事公諸於眾,也省了大臣們再為太子妃一位苦覓佳人。”瑾說到這裏,想必在場的人沒有不清楚他口中太子妃人選是誰。
玉兒的手被瑾牢牢地拉著,想走也走不開,隻能被迫迎接著所有向她投來的目光,其中就包括了柏陽公主鹿兒嫉妒的目光。
自打瑾一到場,鹿兒便看到他的手緊緊地抓住玉兒。雖然鹿兒與玉兒的關係不算太差,兩人稍微還可以稱得上朋友,但愛情終究自私,看到被自己相中的男人手牽著別的女人,鹿兒心裏的酸意自然是不會少的。
鹿兒聽到瑾說要宣布太子妃的人選,當即就伸手去拉扯柏陽國主的衣服,不依地道:“父王,你得幫女兒做主。”
“先別出聲,再等等。”柏陽國主心想:太子殿下尚未公布太子妃人選,此刻冒然出聲會讓冰瀚國的眾多臣子笑話,隻得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哼!”鹿兒氣呼呼地哼了一聲,絕不允許機會從眼前飄散而過。她迅即起身,朝著前方的皇帝大聲道:“皇帝陛下金口玉言,答應過我父王的事,豈可隨意更改?”
柏陽國主聽聞鹿歌沒大沒小地嚷嚷,趕緊將她拉回座位上,對她訓斥道:“胡說!皇上一言九鼎,應下的事怎會更改!”
皇帝皺了皺眉頭,臉上顯出了幾絲不悅。
訓斥完了鹿歌,柏陽國主才趕緊對皇帝賠不是,也順便也給瑾增壓:“臣教女無方,以至讓她衝撞了陛下,臣有罪。然臣曾修書陛下提過和親一事,陛下也曾回函表明若臣帶鹿兒前來京城,當麵見過之後便會給予明確表態,不知皇上現在意下如何?”
皇帝聽了柏陽國主的話,除了最開始眉宇間有細微的不悅之色以外,之後便一臉的平靜。他隨即向瑾問道:“瑾兒所言的太子妃可是指鹿歌?”
皇帝的問話一出,在場之人都緊張地盯著瑾。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瑾所指的太子妃鐵定是玉兒,但現在幾股勢力逼迫之下,也不知他會如何應付。
玉兒更是緊張得心跳加速,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
瑾不急著回皇帝的話,倒是先給了玉兒一個安心的眼神。無論何時,他都不會舍棄玉兒。
玉兒從來沒有想過要當瑾的太子妃,甚至心中對於“太子妃”三個字是沒有什麼概念的,總感覺離她太遠。就算瑾之前要她幫忙,幫著推掉鹿兒之時,她心中也隻有對“太子妃”一位的排斥。本以為她今日隻是被迫出手幫瑾一個忙而已,可當她和他一起走進宴會現場時她發現事情似乎並不如自己預期的那樣簡單。
她和她十指相扣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耳裏傳來大臣們的驚歎聲,臉上迎接著數以百計的目光注視。她心裏竟猛然間有了濃濃的自豪感。那些傾慕的,嫉妒的,祝福的,驚訝的目光統統放在她身上時,她感到的不是排斥,而是無上的榮耀和幸福。她清楚,那份幸福不是因為太子妃一位的崇高與尊貴,而是身旁站了一個他!
他永遠都是人群中的閃光點,猶如天上耀眼奪目的太陽時刻釋放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強光。他是出眾的,也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卻也是令她心安的。突然發現,她喜歡這種被他的光芒普照的感覺,心裏暖暖的。
她的目光不由又投向遠處座位上憤憤不平的鹿兒。她想,如果此刻她和鹿兒的位置調換,那麼她或許會比鹿兒更為著急,更為不平。瑾哥哥說得對,她的確受不了與他出雙入對的女人不是她!
此時此刻,她的心豁然開朗,她要做他身邊的女人!她不會笨笨地將機會再拱手讓出!
隻是,當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對瑾哥哥的感情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真真正正的愛情之時,才發現外在的壓力有多重。最最讓她惶恐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爹爹!
沈丞相是最朝中反對玉兒跟瑾的。不是因為他不喜歡這個太子,而是因為他太看重這個太子。以沈丞相看來,瑾是個難得的經國之才,他日必定帶領群臣開創一個盛世王朝。也正因為瑾身上肩負的責任,所以沈丞相一直不希望玉兒進駐到瑾的生命中。
一個被家國寄予厚望的儲君,他肩上的責任太重。他是為這片大好江山而生,也當為這片大好江山而鞠躬盡瘁。感情會迷惑他的心智,遮蔽他的雙眼,他不可能與一個女人簡簡單單的相守一生。帝王本該是孤獨的,愛情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奢侈品。這是沈丞相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