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在父皇,而在柏陽國主父女。柏陽國主攜其鹿歌一同前來,已然表現出足夠的誠意,父皇如何能輕易對和親一事置之不理?”瑾分析道。
瑾分析得頭頭是道,好似他與鹿歌的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無法更改了一樣。
“那瑾哥哥認為還有什麼法子能令父皇和柏陽國主取消和親的打算?”她不知不覺便跟著他的節奏行動,悄無聲息地進入了他所布置的天羅地網之中。這是一張感情的大網,隻網心愛之人……
他道:“所以瑾哥哥隻能先下手為強。待我們一進宴會現場,不等父皇和柏陽國主開口,我率先宣布要娶玉兒做太子妃,玉兒隻需點頭附和便成。這件事玉兒之前不也答應過瑾哥哥的?難道輾轉幾日便不認賬了?”
這件事太重大,由不得她腦袋發熱胡亂應承啊。
瑾見玉兒猶豫不決,心知她不是真的想拒絕他,隻是對某些細節的東西仍舊抱有顧慮罷了。既如此,他得推她一把,讓她不得不答應他。
“難道玉兒真的不願意幫瑾哥哥這個忙?”他絕望地道。
不是她不幫,這件事她總覺得有點兒過火,至於是什麼地方,暫時她還沒有想清楚。
她的沉默傳達了一個信息,證明她的心裏是不排斥這件事的。她若想感到排斥,便會一口回絕,而不是這樣猶豫。
“難道你願意瑾哥哥就這麼被別的女人搶走?玉兒對瑾哥哥亦是有心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既然如此,為何不給我們一次機會?”為了不驚嚇到對感情設有警戒線的小妮子,瑾隻好退而求其次,先逼她為彼此保留一個機會。
她愣愣地望著他,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他真實的目的所在。他真的隻是想讓她幫著推掉與鹿兒的婚事嗎?是否還埋藏著更深的用意?
“就這樣一個忙,玉兒也不願意幫?”他的語氣中透露著細微的心涼,仿佛在說:往日真是白疼你了。
當此答案尚未揭曉,兩人心中各有所慮之時,宮轎居然停了。
“住轎!”轎外的太監奮力地一聲吆喝打破了轎內凝滯的空氣。
“恭請殿下、公主下轎。”太監掀開了簾子。
瑾最後在玉兒耳旁補上一段話:“今日若父皇親口應下和親之事,想要更改就難了。即便你現在還沒有打定主意接受我,那也不要把我胡亂地推到一個不相幹的女人身上,這對我不公平。待和親之事過去之後,你再考慮是否接納我的感情,行麼?”
玉兒沒有回答,將目光送給了眼前巍峨的宮殿。
隨後,瑾如往常一樣體貼地扶玉兒下了轎,趁機在她耳邊低語:“不要讓瑾哥哥失望,好麼?”
隆德殿外,宮燈閃爍、人聲鼎沸,一派喧囂喜慶之氣。繞過隆德殿,沿著由細小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徑步行幾十步,偌大的後花園浮現眼前。
被假山與清泉圍繞的花園中央,搭建了一個巨大的戲台。戲台上演員們嚴陣以待,一應所需已然布置妥當,就等著皇帝一聲令下這裏便可鶯歌燕舞。
離戲台不遠處,百桌席位呈半圓形弧線軌跡排開,最前排的正中央兩個座位上坐著一對帝後。皇帝居左,皇後居右。皇帝的左手邊,整齊的一排席位上坐滿了眾位皇子,而皇後的右手邊則坐上了嬪妃和公主們。
現場已然座無虛席,隻除了帝後身邊還各自留了一個虛位,那分別是太子瑾和靜安公主玉兒的位置。
今晚皇帝有言在先,君臣同樂,無須顧忌太多禮數,所以下麵的一應群臣便交頭接耳地各自紮著堆交換著各種意見,有官場諸事,有八卦新聞,不過聊得最多的還是太子妃一位的合適人選。有人認為和親一事純屬子虛烏有,畢竟太子瑾不是個可以接受別人刻意安排的懦弱男人;有人則認為和親無可避免,因為人家柏陽國的國主父女都已經送進了門,難道皇帝能夠斷然拒絕?
皇帝臉色輕鬆,話語歡快地與皇後閑聊著,並不因為大臣們的竊竊私語而有絲毫不悅。
“皇後,依你看瑾兒會不會缺席?”皇上居然沒有因為瑾至今沒有出現在宴會現場而發怒,甚至還以此為話題跟皇後拉著家常。
皇後含笑地反問道:“瑾兒是這場宴會的組織者,他若真缺席了,皇上您能饒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