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2 / 2)

她喜歡用甜甜軟軟的聲音叫他一聲“太子哥哥”;她喜歡將一雙大大的烏黑眼珠滴溜溜的轉動,眸子裏不時透漏出惡作劇的光芒。就是因為那一聲“太子哥哥”,就是因為那閃亮的眸子裏蘊含的豐富情緒,讓他甘願將所有的一切拱手送到她的眼前。

可是,他到底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了?他到底有多久沒有聽見那聲清脆甜蜜的“太子哥哥”了?真的好想念她!明明知道父皇的做法是對的,她應該去風雲島,她應該學會懂得適應不同的環境,她應該懂得如何去自保。然而,五年了,五年零三十八天了,這麼漫長的一段時日內,她的成長中不曾有過他的參與和進駐,他始終覺得太過遺憾。

這片偏僻的後園早已被他改了名字,一名“蝴蝶園”。它再不是以往那個無人問津的旮旯角落,至少每日都有他踩下的新鮮足跡。他親自為這裏的花兒除草澆水,總想讓這些能令她笑得眉兒彎彎的花開得更久一點,更豔一點。盼望某一天她歸來時,會因為這裏百花盛開而歡呼雀躍。為了那一抹期待中的嬌笑,他犧牲了太多太多僅存的閑暇時光。縱使在一晚睡眠不足兩個時辰的漫長日子裏,他也沒耽誤過一刻與花兒相處的時光。這些花,這些草,承載了他太多的情感,也寄托了他太大的希望。他知道,注視著她的人太多,所以不想讓自己輸在起跑線上,每一個回合他都必須要贏得她的目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腳印散了又現,這裏見證了他至死不渝的堅守。

“殿下,您該去坤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了。”李公公站在花圃外輕聲的提醒道。

瑾轉過身,臉上的思念還不及褪去,略略顯得神情有些沮喪,與他在外人眼前一貫的沉穩有了很大的出入。

“誰讓你進花園的?”瑾剛毅的臉上出現不悅,這裏是他和玉兒的私人花園,從來都是禁止閑雜人等進來的。

李公公嚇得腿軟,“咚”的一聲就跌地上,急忙請罪:“殿下恕罪!奴才該死!”

瑾看到李公公那謹小慎微的樣子,猛然想起玉兒對下人的寬宥,遂拂了拂手,道:“罷了,下不為例,退下吧。”

“謝殿下。”李公公一邊起身,一邊兒不著痕跡的觀察著瑾。

瑾又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盯著身後一大片已經凋零的蝴蝶花。

李公公暗自無奈的搖搖頭,為太子殿下的癡情而動容。五年來,這滿地的蝴蝶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仿佛是起伏的人生際遇。而太子殿下的情緒也隨著這些花兒的輪回轉世經曆著心潮的起伏。花開,他喜;花落,他悲;偶爾一株花斷枝折去,他感同身受。

在李公公看來,世上能如此影響太子殿下情緒的東西,莫過於眼前這些不會開口說話的花兒了。除此以外,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讓太子殿下露出真實的表情。盛夏時節,那些蝴蝶花已經凋謝得差不多了,每每這個時候都是太子殿下最為傷懷之時。

太子殿下每日忙於朝政公務已經夠辛苦了,這裏是他唯一可以卸下一身責任去完完全全的表露內心的地方。隻有站在這裏,他才不是太子,而隻是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按理說,李公公並不忍心打擾到太子瑾,但是情勢所迫,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殿下……”李公公吞吞吐吐的叫出了聲,臉上掛著“為難”兩個字。

瑾蹙起眉頭,又掃了眼那邊幾株剛剛凋謝的蝴蝶花,鼻孔裏暗暗呼出長長的氣流。當沉穩的表情重新掛在他的臉上,他才遲疑的抬起了腳步,道:“是母後傳話來?”

“是,殿下。”李公公低垂著頭,又道:“娘娘一大早就傳信兒過來,說是宰相府來人來。”

相府的人?難道是玉兒要回來了?

“走!”瑾黝黑的眸子裏閃現出一束期待的光芒,說著便急速而去,讓李公公根本來不及為他備轎。

瑾風風火火的來到坤寧宮,卻隻見到煙霞公主和皇後在一起聊天兒,滿心的希望瞬間落空,心情跌到了穀底。他就說,倘若玉兒要回來,應該是太子宮先得到消息才對,怎麼會先派人到坤寧宮送信呢?原來隻是煙霞姐姐回宮見母後,順便也讓他來聚聚而已。

“兒臣見過母後。”瑾標準的行了禮,退到一旁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