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一輛馬車在路上飛馳。趕車的車夫是個年輕的漢子,車裏的客人昨晚給了他五兩銀子,要他趕到泰山。按時間到達後會再給他五兩銀子。這世界,銀子是真的,有銀子才能生存,有銀子才能娶老婆生孩子。為了另外五兩銀子,他的馬車趕得特別急、特別快。
車裏的人當然是高勝寒。這樣顛簸的馬車內,高勝寒居然睡著了。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他想要睡覺時,別人把他扔到海裏都能睡著,高勝寒無疑就是這種人。他需要養精蓄銳,因為他麵對的是一個可怕的敵人——滅劍。
直到入夜,馬車才趕到泰山山腳。泰山為五嶽之首,因為他的雄偉瑰麗著稱。中原大地一路平川,泰山在平原地帶突然拔地而起,顯得突兀而驚奇。到後來,山路太過狹窄,馬車也無法通行。高勝寒隻好拾梯而上。這時候月色正好,山林顯得神秘而美麗。蒼勁的鬆樹,厚重的雲彩,高勝寒卻沒心情欣賞。
泰山溝壑懸崖眾多,山風很大,一不小心就會跌入山崖屍骨無存。因為不熟悉道路,饒是高勝寒輕功過人,直到半夜才到達泰山劍派。
泰山劍派處於半山腰,建築依山而建,由於地勢限製,規模並不大。重重疊疊的建築,零星點著幾隻火燭,在墨色的山體中猶如山的眼睛。走到山門前,兩個隨風搖擺的燈籠映照出泰山劍派四個大字。泰山劍派大門敞開,在月光下顯得平靜安詳。
高勝寒剛跨進大門,一個年輕的黃衣道士迎了上來。“閣下深夜造訪我泰山劍派,不知所謂何事?”
“在下高勝寒,慕名前來拜訪泰山劍派掌門龍真人。”高勝寒回到。
年輕道人立刻露出欽佩之色,“原來是‘笑如春風,劍如寒霜’的高大俠。在下龍掌門弟子趙拓,不過……”趙拓露出為難之色,“家師已經入睡,煩請高大俠在敝處休息一晚,明早再行拜訪可好?”
高勝寒拿出了一個帶血的黃色劍穗,年輕道人臉色瞬間就變了,“這是……閣下請跟我來!”
穿過大殿右轉,再經過一道石橋,一個古拙的別院躍入眼簾。別院處於山坳之中,院子前就是萬丈懸崖。四周雲霧環繞,隱隱有出塵之意。
高勝寒就站在這石橋上相候,山風吹著他黑色的發絲飛揚,他卻渾不在意。
突然趙拓發出一聲驚呼。
高勝寒一躍而出。當他到達屋子時,看見一個身材雄壯的道人倒在地上,臉上滿是怒意,一雙眼睛瞪著猶如銅鈴,顯然死得極不甘心。死者正是泰山劍派掌門龍真人。
“最近誰進來過!”高勝寒怒道。
趙拓哭泣著搖頭,“掌門休息時,任何人不能隨意打擾。”
剛點燃的蠟燭,映照著雪白的牆壁。幾個鮮血寫出的大字印在牆上,“你來晚了!”
“你來晚了!你來晚了!……”這是滅劍對他的挑釁。
高勝寒的手在顫抖,沒有人能形容他此刻的憤怒。
劍氣縱橫而出,“你來晚了”四個大字被攔腰斬斷,劍痕深入寸許。滅劍侮辱的不僅是劍道,而是對生命的藐視。他殘忍好殺,殺人就像是他的遊戲一般。
泰山劍派的弟子聽到動靜陸續趕來,看到掌門氣絕,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有些女弟子已經開始哭泣。想不到這個曆史悠久的劍派,還是未躲過這場劫難。這時候,一個身材威猛的道人從外麵趕來。他比普通人高出一頭,頭發散亂猶如獅鬃,目眵盡裂,說不出的威猛。
“誰幹的!”聲如獅吼,然後他抱著龍道人的屍體,突然聲淚俱下,“你我師兄弟二十餘載,名為師兄師弟,實則親如手足,你對我更是亦兄亦父。想不到一夜之間,你我居然天人永別。”說完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