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聯市是潮濕小鎮的上級管轄城市,從潮濕小鎮坐客車到中聯市,需要翻過許多山峰,全程高速兩個半小時,一百多公裏。
與潮濕小鎮多雨的天氣不同,中聯市區一年四季幹爽利落,較少下雨。
兩個半小時到達了市區,大概是歡迎從潮濕小鎮而來的文三代,中聯市竟然飄著毛毛細雨,文三代想起上一次在市區淋雨,是十幾年前了,小白臉假意給她找工作,實則想占黃二的便宜,黃二不從,母女兩就被小白臉從房子裏麵趕了出來,那天的雨比今天的雨大。
文三代帶著兩個一無所知的孩子,由黃二領頭,去黃大家暫時落腳,雖然租了一個房子,和房東約的明天一早見麵付一年的房租錢,然後交接鑰匙,今晚得在黃大家暫住一晚。
黃大之前因為同情文三代被丈夫起訴,趕回潮濕小鎮參加開庭助威,著實讓文三代感激不盡,可這份感激,對黃大來說並沒有多少用處,文三代身上貼著兩個標簽,離婚單親媽媽和無業人員,黃大一輩子也指望不上文三代能幫她芝麻大一點兒的忙,因此,她不大喜歡文三代帶著孩子住到她家裏,誰知道會住多久。
加上黃大這幾天心情特別不好,小白臉退二線以後,手中沒了權利,年近六十,並沒有安分一點兒,仍是到處沾花惹草,黃大才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告知她小白臉在外亂來的事,還表明“我真是同情你!”
黃大的女兒,天天不上班泡在網咖,得虧是正式的,每年送重禮給領導保住了工作名額,領一份全單位最少的底薪。
黃大的同學,個個都比她有錢,年輕時混的不如她許多的,都有房子有鋪麵,唯獨她,丈夫當了多年的單位一把手,她銀行領了一輩子高薪,卻隻有兩套幹癟癟的房子,和幾櫃子過時的高檔衣服。
黃大這輩子,一天都沒開心過,整天一副棺材裏爬出來的死人臉,在兄弟麵前略幹笑幾聲,是顧念著以後許多事要指望兄弟,不能太生硬,其他的就不太顧忌了,麵對文三代拖兒帶女的來投靠,黃大甩臉子表示不滿,開始了她的抱怨三部曲。
第一部是責怪小白臉一輩子偷人不顧家,掙點兒灰色收入都給外麵野女人花了,導致她現在手裏一點兒錢都沒有。
第二部是責怪她的女兒不爭氣,還不好好的待家裏,天天想花大錢,把她手裏的那點兒錢都弄出去了。
第三部就是指責文三代了。
打小就是這麼的,文三代的整個青春期,黃大都坐在文二代的家中罵老公罵女兒,隻避忌一下樓上的文二代聽不見就行。
黃大成天都在發泄她的怨氣,看不慣這樣,看不慣那樣,文三代在自己家中,尚且被黃大所不容,何況此刻寄在黃大籬下,隻有聽著。
文四代和小兒子,也感受到大姨婆的不滿情緒,呆呆的不敢多言。
隻住了一晚上,文三代逃難似的帶著母親和兒女,趕去了中聯市仍在建設中的新區。
文三代買的房子就在新區,三千七一個平方,之所以便宜,因為是新區,才把一個鳥不拉屎的落後小鎮劃成了新政府大樓的所在地來建設,種種原因政府又沒搬過來,所以擱置了,政府不搬,經濟沒有帶過來,仍是農村的氛圍,趕場天熱鬧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