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快過年了，小雙雙近來哪裏都不去，天天粘著錢大婆婆，母女兩個同進同出，一起在樓下混小麻館。
按理說吧，花了許多錢供養出來的大學生，二十五了不嫁人不工作，天天和母親去麻館玩兒二塊五的麻將，一般的父親都會頭痛。
可小雙雙之前的生活太不堪，才從爛泥堆裏爬出來，家人不敢對她要求過多，能在家裏安靜的吃口閑飯就謝天謝地了，就算表現好的，衝著這份表現，老禿子還真準備獎勵獎勵，事先來試探文三代的口風。
“小雙雙想要個蘋果。”老禿子偷眼望著文三代，假裝閑聊天。
“你給她稱二斤啊。”文三代故意裝傻，她怎麼會不知道蘋果指的是手機，小雙雙都混成這德性了，還要爹媽買蘋果，怎麼好意思呢？
“不是吃的蘋果，是蘋果手機，新出的蘋果5。”老禿子抓起瓜子剝起來。
“她是幹啥好事了還是給你們家長臉了？五千多一個，這家裏哪有閑錢給她買那手機！”文三代立即表示反對。
“不是我們的錢，是小袁林的錢，”老禿子轉了轉細長的禿嚕眼球，賊笑道：“之前我帶小袁林去買房子，交了一萬訂金，退回來了，小雙雙想用那錢買個蘋果5。”
“……”，文三代消化了下這個信息，反問：“那錢合同上不說不買房子就不退嗎？”
“賣房子那人是木城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就退了。”老禿子輕描淡寫道，文三代卻知道公公的為人並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幼時身體殘疾被人歧視，長大去河邊扛麻袋，當駕駛員跑車了，長年在外奔波，哪有時間和精力去交朋友。所謂的朋友關係好，就把一萬塊訂金退了，怎麼可能？憑啥合同上寫明白的，卻要退呢？一萬塊對普通人不是小數。多半是老禿子錢大婆婆去撒潑耍賴讓對方忍無可忍了，不敢收那一萬塊了，圖個清淨。
“噢，那一萬塊是小袁林交的，你要買就買吧，隻是，握著個新款的蘋果5在麻館和一堆中年婦女打二塊五，那畫麵。”文三代呲笑道，因為沒有用老禿子的血汗錢買奢侈的蘋果，她就不好斥責了。
文三代用的是一個破舊的htc，想也沒想過用蘋果手機，聽到小雙雙在家啥事不幹還想用蘋果，忍不住吃起醋來。
“剩的五千給我們了。”老禿子補充道。
“哇！好有孝心喲！又爭氣，還能弄回來五千塊。”文三代諷刺道。
“誒，爸”，禿子覺得氣氛微妙，岔開話題道：“馬上高速公路通車了，對咱們家的客車有影響沒有？”
“有啥影響？這路線牌是運管所發的，難道敢不讓我跑車？”老禿子一會兒已經磕了一把瓜子殼。
“不是，我意思，路修好了，小車多了，大家會不會都不坐客車了？”禿子表麵上關心自家半個客車的運營狀態，實際另有算盤。
“你怕家家都買的起小車？要去的還是要去，要來的還是要來。”
“我覺得可能有變數，現在的價格太高了，才賣半個多少錢呢？”
“五十萬。”老禿子沾沾自喜道，他同車隊的老板才賣出半個車的價錢，說明他的半個車也能賣五十萬，2012年的五十萬在潮濕小鎮能買兩套房了，他一個農村娃，一無所有混到今天，雖然月月掙錢月月光，談到擁有半個車值五十萬，在他們村很成功了。
“都賣到五十萬了，幹脆咱們也賣了算了。”禿子提議。
“賣了幹啥子？”老禿子雙眼一鼓，魚泡眼撐大不少。
“賣了去把文三代家那地皮修起來賣房子，當包工頭。”禿子一直沒放棄過這個夢想，奈何錢包空空，隻能空談。
“我賣了幹啥子？我開這個車，每月領工資，車還分紅，包贏不輸，一輩子都不可能賣！你去把駕照增駕了，以後也可以開。”
“哼！我不可能去開那個車，看你們開一輩子車，熱飯都沒吃幾頓，過的什麼日子？”禿子不屑道。
“你終歸要吃這碗飯的，我給你創造出來的路，包贏不輸！”老禿子強調道，他以前的口頭禪是“我們小雙雙最有頭腦”，現如今換成了“包贏不輸”。
小袁林為了讓小雙雙的家人同意他們在一起，送了一顆一克的小白金戒指給當大嫂的文三代。既然他們都分手了，文三代不便再戴出去，現在知道了戒指可能是偷來的贓物，越發不想留下，丟了又可惜，去賣了兩百多塊，請小魚搓了一頓火鍋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