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之期已至,文三代半夜十二點先破的羊水就去住院,縣醫院床位緊張先住著走廊,陣痛起來哪管走廊不走廊,有個鐵床沿杆可以拉一下都好,陣痛可真痛啊,隔十分鍾來幾下暴擊,“沒有無痛分娩嗎?”文三代痛的大喊,“我們醫院沒有,市裏有。”護士麵無表情的說,文三代就不問了,怎麼可能去市裏呢,公婆給的養胎錢孕期吃了一些,住院也交了住院費,所剩無幾,沒有去市醫院生的經濟條件,何況可能馬上就要生出來,生在半道上就麻煩了,隻得捱住,痛到實在不能自已,吼叫道:“我要剖腹產!我要剖腹產!”禿子連忙去簽剖腹產的同意書,那邊還在簽,這邊護士長走過來摸了一把文三代的產道,淡定道:“開九指了,胎位好,馬上推進產房,上班時間還有多久?”

在醫院當然聽醫生護士的了,文三代痛到迷糊,幾時被扒了褲子和外衣都不知道,進了產房從病床爬到老式產床上平躺,強光下張開腿被一眾人觀察下身,痛起來羞恥感全無,還好醫生護士全是女的,全戴著口罩,其中一個說:“可以開始使力了,去叫家屬買點兒水來。”文三代便開始使力,使了很多力也生不下來,護士在旁幫忙推肚子加油安慰:“生了就不痛了”,文三代當然也想生啊,一會兒歇氣吃一口水一會兒歇氣吃一口水,眼見礦泉水都喝半瓶了,還生不下來,醫生當機立斷提刀側切,提醒了文三代一句:“我側切了啊”,沒等回答,文三代隻感覺下身熱了一下似乎挨了一剪刀,已經沒有痛感,再一使力,孩子生出來了。

護士大概是個年輕姑娘特別有愛,抱著孩子遞到文三代臉旁說:“親一口吧。”文三代勉強撐起來親了一下,也沒看清孩子的臉,複又躺下鬆了一口長氣,痛感確實消散許多,以為完了,還沒完,醫生伸手進入文三代的子宮掏起來,那滋味與陣痛又有所不同,文三代身體被掏成弓箭形,忍不住問道:“你在幹嘛?”“清宮。”清宮完護士接著一針打在文三代會陰,沒完沒了了,她壓低怒氣問:“還要幹嘛?”

“麻藥,給你縫側切傷口。”

“能不能不縫?”

“不縫好以後你沒法過夫妻生活。”

“噢”,雖然打了麻藥,痛感仍舊十足,文三代忍啊忍啊以為麻木了卻還是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縫完,護士示意她重新爬回推她進產房的病床上,由護士給推了回去,天亮已調劑到病房,不用再睡走廊,回了病房慢慢爬上病床,話沒說上三句,她就累的昏睡過去。

中午醒來才看著身旁躺著的孩子,一個六斤的女孩,文三代看看孩子再看看禿子,感歎道:“額頭和耳朵像你。”禿子笑嘻嘻的湊到文三代耳邊耳語:“我媽說你們家沒有生兒子的基因,果然生來是個女兒。”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文三代之前生產再怎麼痛都沒有此刻心痛,一時語塞,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正好黃二端著甜酒煮雞蛋來了,文三代抹去眼角的淚假裝無事歪起身來吃東西,她餓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