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陸凱又玩起了心理戰術,他很肯定,微涼會給他開門的,隻是時間的問題,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肯定,就是感覺。
微涼遠遠地看著他,看著他下杆,看著他進球,看著他點煙,看著他說話,看著他笑,微涼想,難道自己的那句話就那麼沒有份量嗎,在他陸凱的生活中竟蕩不起半點漣漪嗎,
夏天悄悄地過去,秋意漸濃了起來,學校裏也少了很多超短裙超短褲,大家都穿上了牛仔褲和外套,隻有少數一些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女孩子還在露大腿硬撐著。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來實驗都兩個月了。
這節生物課微涼聽著打瞌睡,生物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每次來上課,上課鈴聲一響,就坐在講台前麵開始自顧自地講起課,完全不管下麵學生的狀態,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他的課當做放鬆的好機會,隨便做著自己的事,好一點的學生就補其他科目的作業,微涼隻好拿出MP3聽歌,用書遮住了頭,趴在桌子上想別的事,生物老師從來不下來轉悠,這點她還是很喜歡的,眼看著大半節課就要過去了,突然窗戶外邊傳來班主任朱小生的聲音,讓她驚了一下。
“胡微涼,你在幹什麼?”朱小生在教室外麵站了好幾分鍾,把教室內的情況看了個清楚正準備走的時候就看到靠窗戶的微涼趴在桌子上,本以為她在睡覺,走近一看,耳朵上還塞著耳機。
“......,”微涼覺得太倒黴了,都快下課了,沒想到朱小生還會來巡查,她隻好默默地扯下耳機線,呆坐在座位上,
“把MP3交出來,”朱小生作為重點班的班主任,自然對這群有希望的學生管得嚴點,再者微涼是胡主任的侄女,更要多多“關照”,
“.......,”微涼一聲不吭,也不動,就那樣充耳不聞,她想,這要是交出去,估計得等到高三畢業才能拿回來,她才不要,音樂是她心靈的慰藉,MP3是她的小閨蜜,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胡微涼!”朱小生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這時班裏的大部分學生都朝一組望著,場麵陷入僵持,默兒在三組靠後的位置,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怕微涼的強脾氣上來了不給朱小生台階下,沒想到被她料中了,微涼就真沒打算交出MP3,
“胡微涼,你給我出來!”朱小生看微涼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班上那麼多同學看著呢,她居然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這讓他以後還怎麼管這些學生,
生物老師也停止了講課,讓學生們做課後習題,自己跑到四組窗戶邊喝著茶,看窗外的風景,給朱小生留足了空間處理這件事,
其實換作別人,早就自認倒黴把MP3交出去了,或者堅持到現在這會兒就走出教室跟朱小生麵談,懇求他給次機會什麼的,可是微涼既不交出MP3,也不出教室,她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心情此刻已經完全放鬆,她打心眼裏覺得朱小生不能拿她怎麼樣,所以就那樣挑釁著,朱小生很惱火,微涼不給他台階下,他自己總得給自己個台階下吧,也不能動粗去教室把微涼拽出來,雖然他很想這麼做,但是也就想想罷了,畢竟這是高中,不是對待初中的學生,想到初中,他立馬就想到了微涼的四叔胡主任,說罷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胡主任啊?嗬嗬,你現在方便來下高中部嗎?.......噢噢,你在開會啊?.......那就算了,等你開完會再聯係,嗬嗬,.......沒什麼大事沒什麼大事,......嗯嗯,那掛了哈,”朱小生打完電話朝微涼瞪了一眼就走了,微涼也沒有看到,這時也下課了,
微涼聽完朱小生打完電話後就後悔了,這點事居然驚動了四叔,等四叔告訴了爸爸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微涼想著每次她有什麼不好的事爸爸對她的態度就無比煩躁,雖然這些年爸爸一直不在身邊,但是對他們姐弟兩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
“微涼,微涼,”一下課默兒就跑了過來,無疑她也聽見了朱小生的那通電話,為微涼擔心,
“幹嘛?”微涼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剛剛那股倔勁早就抽空了,
“你怎麼不給他呢?反正手機也能聽歌不是?”
“就不想給他,看他那賤樣,這麼點事居然告訴我四叔,”微涼想想就心煩意亂,
“唉,誰讓你既不交MP3也不出教室,讓他下不來台的,”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好吧,”默兒真是佩服微涼的淡定,換成自己早就去找朱小生求情了。
接下來的兩節語文課,微涼也沒心思聽,想晚上該怎麼跟爸爸交代,在心裏編著台詞,設想無數種爸爸可能會質問的話,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沒什麼,不就是聽聽歌嗎,全當放鬆不行?微涼不自覺地想起了陸凱,立馬就給他發了條信息,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然後等著他回信息,微涼覺得她和陸凱已經是很熟絡的朋友了,有什麼事都可以分享,因為也沒別的可以分享的人,陸凱這會兒還在教室補覺,睡得正香,沒看到微涼發來的信息,
直到放學的時候微涼也沒等到陸凱回她信息,和默兒吃完中飯後就回教室睡午覺了,微涼一直睡不著,怕四叔來找她,就這樣時刻準備著,一中午都沒睡著,最後四叔也沒來,下午一上課又開始打瞌睡。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陸凱來信息了,讓微涼把MP3交給班主任,說再給她買一個,微涼看到信息的時候心情愉悅了不少,雖然她並沒有當真,但是有些話就是能哄人開心,陸凱就是那個可以幾句話就把微涼哄開心的人。
晚上微涼和默兒早早地睡下了,半夜,被手機震動吵醒,默兒先醒,然後推醒了微涼,微涼眼睛都睜不開,摸索到手機就接通了,沒說話,因為根本沒醒過來,
“開門,我在你家門口,”電話那頭陸凱和他老大還有陳靜坐在微涼家門口,陸凱說完看著老大和陳靜笑,電話這頭的微涼根本沒醒,也沒聽見電話裏的聲音,
“微涼!開門啊!我在你家門口!”陸凱猜到了微涼沒有完全醒過來,隻好提高了分貝,又怕吵醒了微涼家的兩位老人,好戲就泡湯了,沒想到電話裏還是沒有微涼的聲音,陸凱隻好掛斷又重新撥過去,這次是默兒接的,默兒雖然也困,但是沒微涼睡得那麼死,
“喂,你找微涼幹什麼?現在幾點啊,”默兒看到來電顯示上陸凱的名字,再看看時間,淩晨一點半,火氣不打一處來,
“噢,陳默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你把微涼叫醒,讓她接電話,你繼續睡吧啊,”陸凱的態度讓默兒隻好叫醒微涼,她總不能掛掉電話直接關機吧,
“微涼,醒醒,”默兒推了推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微涼,
“......,”這個點微涼很難醒過來,陸凱的電話也沒有掛,默兒隻好繼續叫微涼,
“微涼,醒醒,”
“微涼!”
“......,”微涼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叫她,肯定是在做夢,她想,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她醒不了,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吧,明天我轉告她,”默兒隻好對電話那頭的陸凱表示無奈,
“不行,現在馬上就得叫醒她,有很急的事,”沒想到陸凱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
“......,”默兒很無語,總是大半夜的有事,這不是故意的麼,
“微涼,醒醒!”默兒沒辦法,隻能繼續叫微涼,
“微涼!”
“微涼,快醒醒啊!”
“微涼,陸凱來了!”
“啊?誰來了?”微涼突然睜開眼睛看著默兒,她好像聽見了陸凱的名字,
“......,”此時的默兒完全無語了,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微涼,不想說什麼,
“喂,”
“你能不能睡得再死一點?都叫了你一二十分鍾了,真是服了你,”
“怎麼了?還不讓人睡覺了啊,”微涼並沒有多生氣,她顯然已經接受了陸凱的生活規律,
“我沒睡你還想睡?快開門,我在你家門口,”陸凱覺得這樣折騰微涼很有意思,
“啊?......,”
“啊什麼啊?快點,開門!”陸凱故作著急的樣子,其實他們三個在悠閑地抽著煙,
“不是吧?你又整什麼事啊?我爺爺奶奶在家呢,”微涼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默兒聽著微涼說爺爺奶奶在家,以為陸凱又是來讓微涼出去通宵的,
“我才不管誰在家,快點開門,不然今晚你就別睡了,”
“你要幹嘛啊?”
“我要借宿一晚,嘿嘿,”陸凱滅了手裏的煙,笑著說,
“......,”微涼腦子嗡的一下就炸開了,她跟默兒一樣以為陸凱又是來找她出去通宵的,沒想到居然要來她家借宿,開什麼玩笑呢,
“快開門啊,我就在你家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了,這大半夜的,好冷啊,”陸凱假裝打了個寒顫,
“開什麼玩笑,我爺爺奶奶在家,怎麼可能讓你借宿啊,”
默兒聽到“借宿”兩個字蹭地從床上坐起來,湊到微涼手機邊聽陸凱說話,
“沒開玩笑,說真的,就借宿幾個小時,一大早就走,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微涼看著默兒,默兒也看著微涼,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