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陽直接否定了這個問題,道:“不會,我們去的地方名曰‘瀟湘林’,外圍似是布有五行陣法,入內後亦是遍布瘴氣毒物,我們進去時也是吃了去瘴避毒的藥物方被人領入的。若非林中之人絕不易進入。”
孟驚羽聽後不禁一蹙眉,道:“與江湖中人有所牽扯,又與能在我楚宮之中來去自如……此人身份當真是耐人尋味……此番追查雖算是有所收獲,但大概也打草驚蛇了。不過,我從未聽說過瀟湘林這地方,日後若有機會不妨從這個線索切入再行詳查。這幾年你能查到這裏著實不易,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
孟驚羽見陳墨陽得了他的誇獎,一臉得瑟的模樣,沒給他機會顯擺,直接繼續說道:“這件事請雖然告一段落了,但我還有其他事請找你說。今日上朝時,你也聽到父皇的意思了。出使梁國一事一切由我做主,所以這幾日我便得擬出一個隨行人員名單。你我雖要好,但我希望你能留京,替我小心觀察著。楚宮最近太平靜,昭陽宮靜貴妃、襄福宮敏妃那兩位且不說,單看左、右相的反應也不大對勁……你怎麼看?”
陳墨陽思忖片刻,難得的嚴肅了起來:“你沒說的時候,我還沒覺得什麼。但經你一說,我也發現了的確不大對勁。我族中二叔的調任你也知道。他那太尉職位,說好聽了是三公之一,說得不好聽了,沒錄尚書事就是個虛銜,一點用都沒有。結果現在呢?看著是由正一品的太尉遷至從二品的護國上將軍,可這根本就是擺在麵上的明貶暗升嘛!”
他喝了口茶,倒是越說越起勁:“再說三年前,杜常敏和杜昶雖都被貶了官,但又提拔上來的那個新的右相還是他們的人!哼,說起來就生氣,當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倒了一個杜常敏又來一個封子恪!不過這次他們倒是沒得好,就說右相那跟屁蟲杜昶吧,本來在禁軍監司做得好好的,這下子看似連升三級,卻是個有名無實的特進!嘿嘿,隻怕他還正樂得開心呢!”
孟驚羽瞥他一眼:“得了,你那貧嘴的毛病趕緊給我收起來。你父親那兒怎麼說?”
陳墨陽撓了撓頭:“若說以往,父親的心思我多少還能摸到一兩分。這次我本以為明白了。可這麼聽你一說,卻又覺得全沒明白。這些日子父親是照常遞折子,照常上朝,一切都是照常。但是他最近的話確然少了許多,這一陣子更是沒少囑咐我少出門呢!驚羽,你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孟驚羽端起茶盞的手頓了一下,抿了一口茶,眸光沉沉:“暫時還未確定,若是有什麼也不過多是猜測。不過倒是不急,相信很快就可以驗證了。父皇宣我明日晚膳時分進宮用膳。若隻是用膳,父皇絕不會單獨隻宣召我一人。皇兄……嗬,山雨欲來風滿樓。”
原本陳墨陽還是認認真真的聽著的,可當聽到最後一句時,又沒忍住,順順當當像模像樣的接了一句:“山雨欲來風滿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孟驚羽正想著下一步的安排,驀地聽到他這一句不由嘴角一抽,啪的一巴掌拍上去,道:“去你的西湖歌舞幾時休!這要是換作幾年前師傅聽著了,你又逃不了抄一晚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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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宮,議事殿。
\"梁國招婿之事可安排妥當?\"暗紅雕木座椅上的周帝拄著案子問道。
立於窗旁的白衣人淡笑答道:“恩。”
皇帝抬眼,想了想,又問道:“是否隨行?”
\"恩。\"回答依舊。
周帝起身鬆活了一下筋骨,拿起桌上一道折子遞給白衣人道:“世卿,你也知道,我大周向來不以兵強著稱。這些年不過是靠著朝中幾位能臣多方斡旋,朕才能偷得幾日安閑。所以這次招婿對於我周國來說意義重大。昀兒雖不隨行,但這梁國的支持朕勢在必得。”
林世卿接過折子,笑容不變,也不回聲。
周帝一見林世卿如此靜默片刻,又開口道:“你也知道,招婿不過是招個盟友。論才論能論膽色論忠心,你都是最合適的......也隻有你,我才放心。”
林世卿笑意盈盈,仍不言語。
周帝又道:“依禮而言,迎娶公主的應該是昀兒。但是朕多番考慮,你為我大周效忠多年,若是當真能爭得梁國支持,這位公主便許了你吧。”
一聽這話,林世卿終於抬起了頭,玩味的看了周帝幾眼,唇邊翹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哼”了一聲作為回答,又低頭瞥了一眼折子:“高遠晨,孟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