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津深手指輕輕摩挲著方向盤,臉色微微有些陰沉。
他沒開口反而是將車子開到路邊的停車位停下,外麵的滂沱大雨打在車窗上,隔絕了一切的聲音。
雨痕在車窗上不住的滑過,安禾看著他的臉色,心一點點往下沉。
她不敢想,結果會是什麼。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知道。
“小禾,我前兩天抽空去見了一次程冰。”沐津深緩緩開口道。
暖氣不停打在安禾的臉上,但是安禾卻仍覺的自己冷,“他說了?”
“嗯。”沐津深點了下頭,因為程沐兩家的關係,加上程冰綁架小孩子本來就讓人不齒,他在監獄裏的日子過的很不好。
沐津深看見他的時候,他比起之前至少瘦了二十斤。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衣服罩著,沒了之前凶狠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個垂暮的老頭。
他隻稍稍利誘,就讓程冰把之前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
“是誰?”
沐津深轉頭深深的看了眼安禾,“他說之前他有看見樂思和韓東明見麵。”
“韓東明?”安禾不自覺拔高聲調,瞪大了眼睛看著沐津深。
怎麼會是韓東明?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韓東明來找自己,說程冰勒索他。那個時候自己有多感謝他啊,怎麼會是他。
安禾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一團亂麻。
“小禾你冷靜點。”沐津深轉頭看著安禾。
安禾舔了舔幹澀的唇,“韓東明他也有插手?”
怪不得他去拿走了程冰的手機,想必是不想讓警方追查到他。她怎麼就這麼傻,竟然還相信了他。
心底亂糟糟。
“從程冰的話裏來看,韓東明沒有給樂思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是他確實是知道樂思這個打算的,暫時找不到他實際插手的證據。”沐津深開口道。
就是這一點讓他覺得心底十分窩火。
安禾手指縮緊成拳,一顆心像是落入了冰窟之中。刺骨的疼痛到了無法接受的時候,變化作了麻木。
“沒有插手的證據,可是他明明知道小雨,明明知道他們綁架了小雨,他還……”說著說著安禾已經說不下去了。
她想到自己前兩天才看到的韓東明。
他麵對自己表現的冷靜不已,倘若不是這幾條短信,安禾根本查不到他還在醞釀著一些什麼。
“所以他現在是打算對我下手了嗎?”大概是想清楚了,安禾的情緒反而冷靜下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問道。
沐津深眼神沉沉的,“不排除這個可能,隻是他最近都不在國內,我要聯係巴黎那邊的人才能查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斐洛派了人盯著他。”安禾反複的按亮手機又熄滅光亮,“我們懷疑薑婉婉的失蹤和他有關係。”
沐津深點頭,輕輕拍了下安禾的肩膀,“那我就放心多了,不過沐家的根基多半在法國,那邊由我們自己的人來看著韓東明,反而要方便一些。”
“那就由哥哥你來安排吧。”
安禾心裏默默歎了口氣,原本以為風浪都已經停歇了,沒想到不是這樣的。
韓東明在她身邊偽裝了這麼久,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想來簡直是可笑,自己竟還認真的把韓東明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在她的訂婚宴上他們策劃著綁架小雨,上一次見麵韓東明什麼都沒做,難不成是想在自己的結婚宴上再動手腳嗎?
“害怕?”沐津深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
安禾搖搖頭,垂下眼眸道:“倒不是很害怕,隻是覺得心寒。我沒有想到自己身邊的朋友竟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
“你有很多朋友,不用在意這一個。”沐津深慣來不會安慰人,於是隻能用自己的思維方式來安撫安禾。
安禾點頭,“其實我反倒要慶幸,你們都在我身邊。這樣有人想要對我對小雨做什麼,我都可以提前察覺到,換做是以前,我才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以前的安禾什麼都沒有,是如何熬過這些人的惡毒的,她不敢多想。
“睡一會吧,路上還遠。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沐津深心底軟了軟,轉頭對安禾道。
安禾點頭,也許是這些天忙的焦頭爛額,一直沒有睡好。這會閉上眼睛,真的就在風雨飄搖之中睡著了。
因為她心底知道,無論外麵的風雨有多大,有多可怕,她身邊都是有可以依賴的人,無需一個人去麵對這些可怕。
再醒來已經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外麵是沉沉的黑夜,睡得太多反而現在有些睡不著了。安禾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是午夜三點多,有幾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