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雨癟了癟嘴,把頭縮緊程斐洛的懷裏。
轉眼就到了下午,安禾悠悠醒來之際外麵的雪已經停了。她第一眼就瞧見了程斐洛,兩人目光交織之時,她微微愣了一下。
“我這是在哪?”
夏宜蘭緊張的走過來,“小禾,你還記的我嗎?”
“媽,我怎麼可能忘了你。”安禾苦笑不得,感覺她莫名其妙的,“我好渴啊。”
程斐洛扶著安禾坐起來,端著杯子靠近她。安禾伸手想要去拿,卻憑白被程斐洛深深的看了一眼。
安安分分的喝過水。
看到床邊輸液瓶,她才反應過來,“我怎麼在醫院?”
“你不記得你昏過去了?”夏宜蘭走到床另一側坐下,眼帶擔憂看著安禾,“你都嚇死我們了。”
安禾搖搖頭,“很嚴重嗎?”
夏宜蘭歎了口氣,“別瞎想,隻是以前的一點後遺症。我看這邊的醫生就沒有一個靠譜的,等宋醫生回來再給你仔細檢查一下身體。”
“好。”安禾點點頭,誰知就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她覺得頭疼欲裂。無數的小針充斥在腦海之中,不停的刺激著大腦。
疼的安禾下意識抓住什麼就開始用力,生理性眼淚也前赴後繼的湧了出來。
“怎麼了?”夏宜蘭慌忙抓著安禾的肩膀,半響後反應過來,迅速按下按鈕,“不是說沒事嗎?”
頭漲得的發疼,安禾臉憋得通紅。無數的片段在腦海裏回旋,最多的還是一個女人。她坐在石凳上,穿著嫩黃色的衣服,嘴角抿著笑容看向安禾。
風吹動她的頭發,發梢微微泛著黃色。
“醫生!”眼見醫生來了,夏宜蘭立馬衝過去拉住他的袖子,“你看看我女兒怎麼了?”
醫生皺起眉頭,“給她打鎮定劑。”
護士點頭,冷靜的拿出一個針管朝安禾走去。她動作嫻熟,沒過兩分鍾安禾就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夢裏麵是一個院子,她年紀還小,在院子裏蹦蹦跳跳。
每到天色昏黃之際,院子的大門就會打開。女人拎著一個小蛋糕,嘴角含著笑走進來,那是安禾一天以來最幸福的時候。
她和女人一起坐在院子裏樹下,兩人分食一塊蛋糕。
片段如同流水一般滑過,即便是緊閉著眼睛,淚水也不停從她眼角流出來,然後沒入枕頭裏。
程斐洛伸手輕輕擦拭去安禾眼角的淚水,伸手將她擁進懷裏。
他隻恨自己不能替她承擔這些痛苦。
再醒來之際已經是天光微明,病房裏的燈早關了。安禾隻能看見一個隱隱綽綽的影子趴在床上,她剛想要把手伸出手。
程斐洛便伸手握住她的手,“醒了?”
“嗯。”安禾看不清他的臉,卻能聽出他聲音中的疲倦,不禁生出幾分心疼他的感受來,“怎麼不回家睡?”
程斐洛伸手輕輕撫著安禾的臉頰,“怕你醒來一個人害怕。”
心裏熨帖不已。
高級病房裏客廳到廚房一應俱全,床也不小。安禾往床邊挪了挪,“你上來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
程斐洛手一伸就將安禾攬入懷裏,下巴靠在她頭頂。能夠感受的到來自程斐洛身上的寒意,安禾伸出兩隻手將他的大手包住。
“你在,真好。”
程斐洛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嗯。”安禾悶悶的開口道,她縮了縮身子將頭往程斐洛懷裏靠過去。鼻息之間縈繞著熟悉的味道,剛才心底的跌宕起伏在此刻都煙消雲散,“我想起我養母了。”
那個叫做夏鈺的女人。
程斐洛將她抱的更緊,像是要嵌入懷裏一般。安禾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沒事,就是……就是感覺很對不起她。”
“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程斐洛輕輕“嗯”了一聲。
安禾昂起頭來,微微眯起眼能從稀薄的光線中看到程斐洛的輪廓。如果夏鈺看到他,看到自己找到了好的歸宿,想必是會高興的吧。
但她的動作落到程斐洛的眼裏卻像是在索吻,他低頭附上去。一個纏綿悱惻的吻發生在兩人之間,他身後扣住安禾的後腦,短暫的接吻在這一刻卻顯得很漫長。
“再睡一會。”一吻盡了,程斐洛愛憐的親親她的額頭。
安禾將頭埋在他懷裏,心底湧現出幾分隱秘的快樂。
她的餘生將交到程斐洛的手裏,和他一起走下去,何其有幸。
再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
安禾稍稍一動,夏宜蘭便開口道:“噓。”
程斐洛還沒醒,眼底泛著烏青,下巴處有點胡渣。安禾朝著夏宜蘭笑了笑,沒動彈怕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