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唯有床頭的鬧鍾“噠噠噠”走著。
夏煙沒吭聲,轉過身把自己埋進周桓的懷裏。所有的寒意都被他的懷抱隔絕,這種安全感令人難以言說。
“十二點。”周桓瞥了眼時間。
夏煙肚子突然“咕嚕”一聲。
“餓了?”周桓口氣像是詢問,整個人卻是坐了起來。夏煙縮在被子裏,看著他起身去打客房服務的電話。
其實是有些餓,隻不過一個人的時候常常不把饑餓放在心上。她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甚至有時候對自己會有些殘忍。
看著周桓掛斷電話走回床上,夏煙往他的方向蹭了蹭,無聲表達自己對她的依賴。
“怎麼?做噩夢了?”周桓看著她額頭上的薄汗,皺起眉頭。
夏煙搖頭,沒告訴他隻是捂得有些熱了。
客房服務來的不慢,夏煙跟著周桓一起起身。她沒有在床上吃東西的習慣,外麵雨聲依舊滴答。
他們坐在落地窗外麵,透過房間裏照出去的些許光芒能夠看到細而密的雨絲。夏煙捧著一碗粥,感覺一直暖到了心裏麵。
“明天拍戲嗎?”周桓看著她困倦的樣子,有些心疼。
夏煙歪著頭,像是在思考。她還未睡醒的時候,褪去了所有的精明,神色都像是個小孩子,很久才想出來答案,“看天氣。”
“以前我在美國的時候最害怕這樣的天氣。”夏煙接著說道。
周桓抬眼看著她,眼神溫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因為這樣的天氣意味著我沒辦法好好睡覺。”夏煙嘴角一勾,笑容慘淡。
因為沒人給她彙錢的緣故,所以隻能住在地下室裏。到了雨季,地下室隻會比平日還要更加潮濕。
本來體溫就不高的她,裹著潮濕的被子整夜都是冰冷的。睡不著的時候就睜開眼看著頭頂,等待天亮。
周桓伸手將她擁進懷裏,因為受不了她的悲傷的眼神。
“我可能沒有辦法帶你去見我的家人了。”夏煙笑的有些無所謂,卻掩飾不住自己眼神的黯然。
周桓沉聲道:“沒有關係。”
他有調查過夏煙的背景,前二十年活的恣意妄為,後麵的幾年卻跌落山頂,徹底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夏煙把頭埋進他懷裏,聲音有點悶,“我沒有家人了。”
父親入獄的時候,母親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便嫁給了一個商人。而在獄中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的母親,選擇了自盡。
“我是你家人。”周桓將她抱的更緊。
夏煙閉上眼睛,嘴角勾了一下。大雨滂沱的夜晚格外令人想要敞開心扉,這無疑也是將自己的軟弱交付給周桓。
雨水不住下落,靜謐在暖色的燈光下蔓延。
天光漸明之際,安禾醒過來。
樓下已經有了稀稀疏疏的動靜,無需多想就知道是早起的李姨正在準備早飯。她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接近七點。
她從床上坐起來,沐家的人向來沒有懶散的習慣。七點鍾之時大家陸陸續續的起床,七點半則是雷打不動的早餐點。
下樓時李姨剛剛煎好雞蛋,她笑眯眯的看著安禾,“小姐今天起的真早,有沒有不舒服?”
安禾心知她是擔心自己昨天淋雨感冒,於是搖搖頭笑道:“多虧了李姨的薑湯,我一點不舒服都沒有。”
“那就好,洗漱了快要吃早餐吧。”李姨笑著說道,心裏不由慶幸。
說到底給人做傭人總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但是在沐家人人對她都尊敬。她的待遇比其他的傭人要好上幾倍都不止,兼之沐家人各個都還大方。
洗漱完安禾回到餐廳裏,大家都已經起來了。
“津辰一會和你姐一起去公司。”眼見沐津辰拿起一塊吐司就要往外走,夏宜蘭出口挽留道。
沐津辰笑了下回到桌上做好,眼睛看著安禾詢問道:“在設計部感覺怎麼樣?”
“還好,學會了很多東西,而且同事對我都很好。”安禾笑著回應道,現在每天都可以學到新東西的感覺很棒,同時也讓她覺得生活很充實。
沐津辰點頭,“那就好。”
“對了,周總監是因為什麼被辭退的?”安禾平日裏是不大敢和自己這個弟弟說話的,唯有在沐津深麵色柔和的時候。
沐津辰轉頭瞥了眼夏宜蘭,神色淡淡的說道:“他能力不足。”
“這樣啊。”安禾撇撇嘴。
吃過飯兩人一起朝公司開車而去,黑色賓利滑出別墅群的同時,一輛奧迪a8放慢速度和他們擦過。
奧迪在沐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