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頭指著我跟我爹說,“這小子我要了!他得拜我為師,我負責教他心法、道術,讓他將來可以造福世間。隻不過……”
我爹一聽老頭要收我當徒弟,樂得不行,立刻磕頭如搗蒜,“多謝道尊!多謝道尊!隻不過什麼?”
老頭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兩隻小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家院子裏,正滿院子亂跑的幾隻走地雞道,“隻不過你家得管我飯菜!兩天一條魚,三天一隻雞,肘子醬肉什麼的你們就看著孝敬,我這人不挑食!但是小酒不能斷啊我跟你說!鎮上那家燒棗酒的,我聞著味道不錯,每天怎麼也得給我來半斤不著?”
哎喲我去!這還叫不挑食?
我噗嗤一下笑了,怪不得這老頭在發髻上隨時插著一雙筷子,原來就是一吃貨!收個徒弟,這條件提的,比伺候祖宗要求還高!
那時在我們農村,誰家有錢天天這麼大魚大肉帶小酒的造啊!
哪知我爹一口答應下來,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還樂不滋兒的悄悄告訴我,“臭小子,咱家揀著大便宜了!這老道尊,是鬼門派的高人,正四處雲遊呢,偏巧遇上咱家這事兒,把咱們給救了!為把他留住,你爹我可真要下血本了,以後你得好好跟他學道知道嗎?”
我咬著手指頭點頭,傻乎乎的問他,“爹,那老頭是專門抓鬼的老道嗎?什麼是鬼門派?還有剛才那老頭到底怎麼收的厲鬼呀?你又怎麼叫鬼給跟上了?我好像在天上飄著來著,你怎麼救的我?”
“鬼門派一向神秘而低調,聽說門規森嚴。你爹我也隻不過知道有這一派,具體怎麼回事,回頭還得請老道尊自己跟你講!”我爹老臉又是一紅,趁老頭喝著小酒,吃著我家走地雞的時候,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講了一遍。
那老鬼頭一開始就給我們幾個弄了“鬼打牆”,誠心不讓我們出去,他好挨個喊名字,隻要應一聲,或者回頭看,肩頭陽火就滅了。
我爹說,鬼物近生人,最怕陽火燒。厲鬼傷人前,一般都先想辦法滅了肩頭兩盞陽火,再近生人,就不怕燒了。
當時我們幾個中了圈套,肩上陽火掉以後,老鬼頭就動手扯我們的“生魂”,小孩子都是純陽之體,生魂雖然小,可勝在純淨,沒有那麼多雜質,老鬼頭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我恍惚記得自己被老鬼頭掐暈過去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是飄著的,我爹說那是我的“生魂”已經出竅了。
當時幾個孩子的家裏等不到人回來,就出去找。誰料在墳圈子裏,那個新死不久的老薛頭墳前頭,一溜躺著四個孩子,各個牙關緊閉臉色青紫,鼻子裏進的氣兒少,出的氣兒多!
這可把大人們嚇壞了,趕緊村裏唯一的陰陽先生,也就是我爹喊回來!
我爹急火火的從外村趕回來,當時就急紅眼了。
情況不妙,看樣子我們幾個孩子中了“鬼叫魂”,魂魄被那老鬼頭活生生扯出肉身,帶進了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