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錦鯉一樣的魚在水中遊弋著,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些睡蓮,碧綠的蓮葉中是一朵朵各色的花,並且以各種姿態漂浮在水麵上。蜻蜓蝴蝶偶爾在蓮花上駐留片刻,說起來還真有點悠然自得的味道。
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水上亭子裏麵的一堆人。雖說不是很吵鬧,不過,可能是因為要吸引什麼人的注意力,一個個的爭相展示自己的才華。說是不喧鬧,其實也隻是比喧鬧稍微的好一點。
我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池塘。
“最近可好?”紀淩雨不動嘴的輕聲問,他不想引起人的注意,可是,很在意這個人這段時間內的生活情況。所以,他巧妙地躲避開眾人的視線迂回接近佇立在角落裏的人。其實今天他回本家來,表麵上是奉父命回家,其實,回不回家他從來都是自己決定。其實就算父親沒有叫他,他也是要回本家的,這裏有個讓他在意的人。
“嗯?”不能沉默不語了,那樣的話會讓這位二少爺覺得沒麵子。不管怎麼說,今後的日子裏還有需要倚仗他的時候,現在可不能鬧僵啊。
紀淩雨也沒有生氣,從前幾次的接觸看,他覺得這個西梅是個不喜歡引人注意,很低調的人。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告訴我,不要客氣。”紀淩雨裝作欣賞池中睡蓮的樣子,他輕聲說。聲音很輕,輕到隻有我們兩個人能夠聽到。
我似有似無的點點頭,外人看來就好像對著池水瞌睡一樣。我微微的一動眼睛,雖然隻是一瞬間,卻被我捕捉到了。一絲不明含義的笑浮上嘴角轉瞬即逝。
“請你看場戲。”我微微一挑眉毛,嘴咧的更大了些。可是卻叫人覺得有些微微的顫抖。
紀淩雨扭頭看著身邊的人,奇怪的表情落入了他的眼中。他微微一笑,不但沒有製止相反卻說:“小心點。”
“哎呀,我說四妹妹啊,怎麼一個人呆著啊?”紀金桂邁著蓮步走到圍欄邊,“大哥哥好!”她對著站在另一邊的人微微一禮。
紀淩雨微微一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做了回應,他沉默不語的注視著池塘。但他一直留意身邊人的動向,他提防著萬一有個閃失也好援手。雖說不常在家,但家裏的這些個弟妹怎麼樣,他心裏多多少少有本帳。
我沒有言語隻是目不轉睛的瞪著遊弋著的魚,那樣子呆呆地,在外人眼中就跟安靜中的傻子沒兩樣。紀金桂輕慢的看了一眼呆呆地人,她一撇嘴無聲的一笑,那抹笑中隱含著輕蔑和嘲諷。
紀金桂扭頭示意身後的小丫鬟端些吃食過來,不大會兒的功夫,小丫鬟就端著個托盤回來了。
“四妹妹,這是銀耳羹很好吃的,來嚐嚐。”說著紀金桂從托盤中端起瓷盅,輕移了幾步便說便把手中的瓷盅遞向呆呆地人。
微微的一眯眼睛,哼!
“啊……這……”驚呼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瞬間亭子中氣氛有些奇怪,而且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也是變了又變。
靜——此時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響聲。
“你……你……”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這個笨丫頭愣著幹嘛?還不道歉!”不知何時大夫人來到了水榭中,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了那一幕。此時,她正繃著一張臉,目光狠厲的看著一幅呆呆神情的人。
眾人開始低聲私語,一個個的眼神相當的怪異。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四個人的身上,大家交互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四個人。
紀金桂一臉緊張無措的站著,紀淩雨神情淡淡的站著,而紀家“美名”在外的人此時依舊呆呆地,一雙明亮的眼睛中盤旋著一團朦朧。那邊的受害者此時臉上的表情相當的好看,他垂著眼睛看著自己袍子上麵的那灘汙漬,就算在怎麼努力也不能將心中的怒氣平息。
他抬起眼睛看著肇事者,“跟你有仇嗎?”他從嘴角擠出這麼幾個字,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要咬人一樣。自從與這傻子見了第一次之後,這傻子就一直像個尾巴一樣一見到自己就黏住不放。在學院裏已經吃了這丫頭不少的虧了,這丫頭絕對是一條會偽裝的蛇。今兒倒好硬生生地一盅銀耳羹全都到在這件袍子上了。汙了衣物是小,這人他可是丟不起的。
“舒公子,”大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呆呆地人,“這孩子天生愚傻,平日是不見客的。瞧著這孩子也是可憐,就說今兒來的都是熟客,所以就叫她出來,一是散散心,二是一年大似一年,也該學些人事兒了。卻不想……哎,舒公子若不嫌棄的話,請到別院去稍事休息。”聲音很溫柔,表情很慈善,各方麵做得都很到位。不愧是在世家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