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波說,說到個別人時,自然是有所指。向揚也明白,周玉波跟楊衝鋒之間除了家族之間的對立外,兩人之間的競爭也是無法調解,必須分出勝負高低的。而如今,楊衝鋒顯然地占優勢,顯然地可對周玉波猛踩,踩死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可從內心說來,向揚對周玉波是同情的,自然有周家的因素在內,也因為看著周玉波慢慢成長,成長到在國內成為第一,可在這最關鍵的環節上,卻除了無法解開的困局。深度分析這樣的困局,其實又是因為周家的深層價值觀是一致的。這種價值觀之下,導致這個千億項目進入這樣的危機時具有必然性的。
隻是,到這時和在將責任推到對手身上還有必要?向揚不知周玉波深圳不明白,還是要借用他的力量來攔阻京城那邊的工作,聽著周玉波的話,向揚沒有直接說什麼。看著周玉波,沒有表示。周玉波又說,“向書記,海岸省千億項目的工作本來就有很多客觀困難,給他們這樣一攪合,完全癱瘓了,是不是還要將責任推給我們?如果省委在這問題上不肯站出來,那麼我明天就請假回家去,這裏愛怎麼搞就由得他們搞好了。”
“周副省長,工作不是兒戲。”向揚說,語氣平和,但沒有像平時那樣直接稱周玉波名字,而是叫職務,這就預示著另一種意思。彼此之間不是之前的叔侄關係,而是工作關係。“京城的危機工作小組到海岸省來,是解決千億項目麵臨的危局,是來解決問題的。至於他們的工作方法,我們得相信專家、相信中央。”
說著,看周玉波一眼,他用甩手不敢回家來威脅,周玉波當然做得出注意到事情,不過,向揚也不會由著他想走就走。京城那邊也不會認同這一點,要不然,周玉波在兩三個月前就走脫了。周家也不會想目前主要給糾纏在海岸省,糾纏住後將更多的資源都投入進來,讓周家在國內地影響力一下子降下來。
“至於你疑惑有人故意使用手段,要想將千億項目的危機引發出來,這是不可能的。危機工作小組的每一個行動,都是跟京城請示與彙報的,京城會準許某一個認為達到某一目的而亂來?這種話就止於此,不能在外麵亂傳,讓京城以為我們海岸省的幹部素質不過硬。”向揚這話也重,根本不給周玉波留任何麵子。
說到這裏,周玉波確實沒有再威脅或糾纏的意義。站起來往外走,向揚坐在自己位子沒有動,甚至都不看周玉波出去。
周玉波到省委來也是要再次試探向揚的態度,明知向揚的立場如今再也不跟周家站在一起,但他還是不甘心。海岸省這邊的情況發展完全出乎他和周家的預料,這樣發展下去對周家的資源損傷會非常大,也會讓周家除核心之外的人都離心離德。這樣的情況發生後,對周家說來不亞於直接解體,外圍的人一旦心散了,再要聚攏就難以做到,沒有一二十年的積累,哪能做到這些?但要散開,也就幾天之間。
而外圍的人心寒後,散開了,周家的資源至少要丟棄百分之八十。那麼周家還剩有什麼?
一路走,周玉波心裏異常地沉重,向揚的態度以及完全明朗,再也沒有回轉的可能。楊衝鋒等人做什麼,對周家說來都不是要害,要害在於向揚從周家內部開刀,從核心爆炸。隻是,在海岸省要對向揚怎麼壓製顯然是不可能的,周玉波確實不夠跟向揚掰手勁的實力,加上危機工作小組目前在海岸省已經將他的陣營下刀子,攪亂了陣營。甚至一些鏈條都給卡住了,,順著這些鏈條即使找不到周玉波本人,但也會將他陣營裏的不少精英給揪住,結果會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京城那邊這時候都沒動靜,要周玉波就這樣銷聲匿跡、任由楊衝鋒等人一個個將海岸省這邊的人抓了,心裏始終不甘心。
回到省政府,心裏有些灰暗,確實看不到更好的破局的優勢在哪裏。到辦公室轉一圈,本想給京城二叔那將之前見向揚的事情說說,隨即想,老爸肯定不行見到這種結構。自己找向揚逼他表態,得出這樣的結果,也是京城那邊不想看到的,索性不吱聲。
帶著秘書走,從省府往省電視台去隻要走兩條街,周玉波也懶得叫司機。往天橋上穿行,走到天橋,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和街道兩邊茫然無知的人流,周玉波陡然間覺得這個城市跟自己異常地陌生,自己不過是一個看客,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秘書見老板站在天橋上,心裏一緊。海岸省的情況,秘書是知道的,老板焦頭爛額他心裏,擔心老板萬一想不通跳下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