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茶杯端起來,何長宏臉上的笑變得有些苦,劉明新說,“就聊一聊,長宏不用這樣考慮全麵,討論嗎,要邊討論邊深化。”
“書記,江北省確實是走到一個建設的節點上,換一種說法就是到一個新的瓶頸。不過,這種瓶頸效應還沒有顯露出來,如果省裏還是按照之前做工作,過兩年這樣的效應會顯露出來。等瓶頸效應真正顯露出來再正視問題、解決問題,顯然延誤了最佳解決問題的契機,也耽誤兩年的時間。不知我想的對不對……”何長宏說著也喝一口茶,停一下,劉明新沒有插話,而是笑著對何長宏點點頭。
“如同書記所說,目前江北省就是一個局,破局也就是破當前的瓶頸。找到我省建設的新思路、新舉措、新規劃,之後按找規劃執行下去,對目前成就基礎上更上新的台階,到達更高的高度,真正躋身國內經濟強省。”何長宏說,這些說法其實也是省裏目前的一個主論調,不過,何長宏側重說經濟建設工作,回避省裏目前人事上的問題。也回避他自己所出的尷尬。
“大方向上確實如此,外人看江北省的或許隻看到這兩年我們經濟實力的提高,我們省裏的一些人也為這樣的提高而沾沾自喜,好在有長宏這樣的清醒看到我們提高的同時,也看到我們的一些不足。”劉明新見何長宏繞過最當緊的事不說,也不在逼著他來說破。“我們目前的工作有大方麵也有細節的點要做,巡視組如今將李雷書記請走,省裏要說不受到波動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會不會有人以為有機會推動出一些波動,也是要密切注意的。”
“書記,李雷書記的情況我個人認為對省裏的工作不會有多少影響,即使上麵另委任人來接替李雷書記的工作,也不可能會直接幹預我們省裏的大決策。”
“那倒是,”劉明新對何長宏這樣說,也知道他今天漸漸放開心思,“長宏啊,如果說省裏推薦人來接替李雷書記的工作,推薦誰最恰當?就說說個人的看法,局限在辦公室裏聊聊。”
聽劉明新見心裏的想法終於說開,何長宏也是感歎,他這樣跟自己討論省裏的人事,是表示對自己的認可?理由不充分。沒有可能李雷給帶走,劉明新無人可能夠而考慮到將自己接納到陣營去,參與核心工作的推動。
“書記……”這個話題確實不好說出口的,舉薦任何一個人都會表露出自己的立場,自己在劉明新麵前該有什麼立場?但完全回避肯定不是劉明新想見到的,要不也不會費這樣大的精神來聊了。何長宏開始就有思想準備,但真麵對這個話題還是找不到更好的思路。
如果是劉明新的鐵杆,這樣的話題討論起來就輕鬆,隨便怎麼說都是好的,說得對手給領導著想,說不對是自己見識不到,還要領導多幫助、多培養。
“書記,我還沒有想過這事……”何長宏說,“按照一般規律,省裏推薦段杏部長、晉南市長或者鋼全書記都夠資曆的,具體哪一位更適合,我說不好。”
何長宏的提法確實沒有任何益處,對他自己也沒有利害,劉明新也知道,如今要表示對何長宏的信任,彼此之間確實難以彌合無間。兩年來的冷淡,要真彌補過來,得自己多表露出真意,不過,劉明新更傾向於另調任一個到江北省來,這樣在江北省這邊的工作才會更主動。何長宏這兩年坐冷板凳說到底還是自己造成的,即使彌補也不可能完全貼心,到省裏這層次,身邊的人隻要稍給自己塞一點障礙,或許就將是萬劫不複之境,劉明新也不敢賭。
對這個話題劉明新也就放過,既然決心要將何長宏換掉,在未來江北省的發展中自己有更多主動,今後直接麵對的很可能是楊衝鋒這樣的人物,而何長宏之前跟他在工作上往來密切,即使這三年來暗地間的往來還是不斷,就得先將何長宏支開。
“長宏啊,你在秘書長這個工作上時間不短了,有什麼體會啊。”劉明新突然轉移話題,何長宏渾身微不可查地顫一下,對這樣的話題他既期待兩年了,又怕碰觸到這樣的話題。但劉明新既然提出來,說明對這事已經深思熟慮,容不得自己有什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