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英市的人是一個最特別的存在,也是一個無繞過去的存在。
有些話楊衝鋒也不能完全跟錢教授交底,說出去之後,錢教授不會怕什麼,但說出來卻失去了一種政治的藝術。錢教授要到江北省走一趟,哪會不先做大量的準備工作?對江北省近些年來的情況都會做係統的研究,之後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再到實地看看情況,進行印證。這種對地方發展和規劃進行建言,有些人會所口安自己的空想說出一套來,錢教授卻不會,在國內,他極少對具體地方做什麼建議。
這一次是非常特殊的。
這次見麵,楊衝鋒相信錢教授研究做過不少的準備工作,心裏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和步驟,才會過來跟自己見麵。不過,他之前從沒有給誰這樣做過,心裏肯定不好受。
“老人家,在你麵前我哪敢說有眼力……”
“行了,廢話真多。老實交待就好,別瞎扯,我沒空聽那些。”錢教授很不客氣揭破楊衝鋒的用心。
既然要去江北省,對江北省的情況更要摸清,錢教授有很多消息來源,對江北省的情況也能夠全麵了解。但楊衝鋒這個始作俑者有什麼意向,還要聽他好好說出來,至於說多少,錢教授也會有自己的判斷。
“我很老實,我是老實人。”
“你要是老實人,周玉波、周三麻子就不會給你欺負了。”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錢老您可將事實完全顛倒了,可不能這樣……周家多強勢……”
“我隻看結果,”錢教授笑了,“快說,不交待清楚是不是等下次再說行程?”
“得得得,就您老也愛欺負我。”楊衝鋒說,做一副受苦受難的樣子,錢教授自然不會理會他。“江北省目前有兩足,還少一腿。如果在礦業上做足文章,江北省的物產就豐富而充實,至少經濟構架不會太單調。也有利於江北省機械製造業的進一步發展、開拓出新的領域。”
“這個思路至少不差。”錢教授評一句,“要實現這個意圖,沒有一把老槍來將攔路石給挑走,就像到我老人家了,是不是?”
“您老要這樣小看自己,我是怎麼辯解都說不清的。”楊衝鋒緩一緩,又說,“即使我想利用礦業來給江北省找到第三條腿,這樣的構架看起來稍穩一些,但礦業這個東西是有局限也有時限的,我對華英市那邊的礦業患有多少潛力可挖,信心不足,這樣做不過是權宜之計。五年或十年之後,會不會讓華英市的某些縣變成一塊荒漠死地?到時候江北省又將怎麼找新的發展之路?所以我覺得,礦業的發展和利用肯定要做好文章,更要立足在長遠的發展上。
再說,上麵的眼力更著重與宏觀上,對一地得失盈虧也不會太在意。周玉波在海岸省急吼吼地做成績,我也不能讓他甩得太遠,總不能讓老爺子不安啊。”
這個話說得有些過,但又是事實。也是實際存在的競爭與角逐,錢教授不會看不出來楊衝鋒也不想瞞著,沒有必要。
錢教授當這句話沒聽到,也知道楊衝鋒沒多少隱瞞的。
“華英市讓一個叫高開善的捏在手裏,省裏也沒辦法?”錢教授突然跳出這樣一句話來,讓楊衝鋒頓時輕鬆不少,錢教授對華英市的情況了解越多,今後在行程安排上也更便利,不用擔心錢教授事後生氣。為這樣的事情跟錢教授交惡可有些不合算。
“也不是沒辦法,至少省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楊衝鋒說,“至少我到江北省後的情況是這樣。”
“你膽子可不小,還不承認將我這老家夥當老槍使。”錢教授語氣很不好,至少臉上卻沒有生氣的表情。
“老槍更好使,耐用。”楊衝鋒回一句,錢教授自承是老槍,他也順著說,“我是不好使,要不哪敢請動您老?再說,也是您老威信高,才借用一下您老的名氣。又不是要您老真跳出來捉賊……”
用劉明新和省裏其他人都擔心華英市那邊的案情給錢教授得知而反應到京城高層那邊去,使得江北省一大幫子人都受責,必然在錢教授到達江北省之前,將這些都先處理幹淨。有他這虎皮借用著,江北省那些人不敢存僥幸之心。
其實,楊衝鋒患有一句話沒有說,如今,中ji委巡視組要到江北省,為錢教授先開路。中ji委巡視組下去哪會沒有目標?省裏那些人心裏明白,該怎麼做如今都會有選擇和決定了。劉明新自己哪敢再有捂著不放的勇氣?
不驚動京城的前提下,多大的事情捂著,上麵也不會太責難。但已經讓上麵得知了,還要強行捂著,那是不配合、不尊重京城的威信,自然要受到嚴懲的。到時,即使周家站出來說話、力保,也未必能夠做到。
說話到這種程度,也沒有必要說透。錢教授便換了話題,說,“海岸省用千億來做項目,江北省準備動用多少資金來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