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新在華英市的問題上沒有表態,張滔鵬也沒有表態。
兩人對省裏和下麵市裏、縣裏的鬧騰都有掌握,隻是,他們出來說話表態,那就完全是不同的影響。即使李雷給賈書理、張長昆等作出工作指示,但也都是帶了傾向性的框架式的。不會直接要賈書理怎麼來對華英市那邊的案子進行定論,這樣的忌諱當然不肯犯,讓對手抓住把柄。
即使跟張長昆談、要他代表自己的利益到華英市去將吳洋等人換回來,同樣沒有說清該怎麼對案子做結論。隻是表示要尊重華英市市局的工作和集體智慧,張長昆當然明白是什麼含義。這樣的話即便給人抓住,也不算過界。
省裏演變到李雷都動了,對省委主要領導而言,也是牽扯很深了。
劉明新覺得張滔鵬過來的用意明確,肯定是為華英市那邊要探一探自己的態度,讓省裏對華英市那邊的態度明確起來。
省委如果對華英市的案子有明確的態度之後,會讓省廳的工作方向也明確而直接起來,同時,華英市那邊也不會有這樣的反彈與壓力。
張滔鵬會有什麼態度?或許他過來是要給自己一個突襲,或許是想探知自己的立場,才好對應接下來的態度?
劉明新望著窗外,不知何時,窗外遠處似乎有一團霧,讓他的視野變得朦朧起來,看不清遠處的建築物。劉明新心中動一下,江北省今後的動向也會這樣讓人看不清?
劉明新當然覺得不可能,充其量就是張滔鵬和楊衝鋒聯手起來,能量固然不小,但對他說來確實不算什麼。
省委常委目前還有些亂,但自己有這兩年的工作,已經能夠完全掌控常委會的動向。李雷等人的票數是所有小團體裏最多的,但也是比較好把握的一組。張滔鵬手裏的票數不多,無法在人數上占優勢,雖說不能掉以輕心,劉明新還真不太在意。有這樣的存在,對他今後的工作而言是有利的。
下麵的人要是都聽自己的,其實在實際工作上是不可能的,唯有這樣有多種小陣營的存在,作為一把手才最好掌控,也最有利將自己的意圖貫徹落實。
張滔鵬就算有什麼想法或應對策略,都不會影響大局。當然,劉明新也不可能在江北省就肆意而為,江北省這邊的各陣營確實為各自的利益,有可能聯合起來,真到這樣的時刻,上麵無法壓製便會質疑劉明新的掌控能力,對劉明新說來也是非常嚴峻的。
到省裏最高層次,平衡才是核心,而不是利益的無節製抓在手裏。
如果,江北省真出現了看不透的局麵,對劉明新說來也不是好事。看不清了,就有可能判斷出錯,對下麵的人出錯和對劉明新自己的出錯,結果是不同的。雖說對張滔鵬突然過來有些把握,劉明新心裏還是覺得稍有迷茫。站起來,隨即想到江北省如今還有什麼值得張滔鵬這樣做?
信心立即又回轉過來。
要秘書清張滔鵬進來,劉明新從大班桌後走出來,控製著步速。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境,又要讓張滔鵬體會到自己對他的尊重、熱情和客氣,這種態度其實也能讓張滔鵬失去很多自信的。
這種層次的比量,往往在細節上顯示出一些意圖。
張滔鵬進來,見劉明新往門口走,自然不敢以為是來迎接自己。笑著說,“明新書記。”
“滔鵬省長來了,辛苦了。”劉明新說。
兩年多來,他們這種在辦公室見麵的次數很少,更多的是在會議室裏進行常委會例會或討論工作時才見麵。問題的交流,也多是在電話裏進行交換,這種方式確實不正常,但對他們說來又是最好接受的方式,也就變得正常。
“客氣,明新書記是班長,我過來是應該的。”張滔鵬也笑著,這種笑同樣是一種姿態,也是一種態度。彼此之間就算是生死敵對,但在表麵上也不會顯露出各自的猙獰。
“滔鵬省長客氣了,你是前輩,老江北省了,這裏的情況我得多向你求教。”劉明新說,先暗示一些態度,表示在具體問題上,張滔鵬才是最熟悉的,要表態也要他先表示。張滔鵬裝著聽不懂,笑著說,“江北省這兩年可算日新月異,我們都是托書記的福氣。”
“江北省成績卓著,那是上麵都肯定的。不過,做出這樣的成績,是省府的同誌們努力的結果,我是占便宜了。這點,我心裏有數。”劉明新說,在省內,對目前取得的成績一向來都不自居。
這種話題說多少都沒有什麼意思,兩人卻又不得不說這些。雖說沒有意思,但又是念過將彼此之間的立場、態度表達出來。也是一種交鋒前的備戰,誰能夠占優,在接下來的交鋒中能夠得到更多的優勢。
張滔鵬和劉明新兩人都不會將這時間的贏麵放在心上,前奏的起伏對今天的見麵都算不上什麼,劉明新以為將大局完全操控在手,張滔鵬也有自己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