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二級警督可不容易混得,不能因為這些事將自己的短處直接攤開在領導們麵前。在賈書理那裏倒是可說說,就直接將孔俊的話說給賈書理聽,也有說法的,多少可從賈書理的反應上看出一些動靜。
直接走到賈書理辦公室去,快到了,才跟賈書理電話聯係。好在賈書理在辦公室,張長昆表示了自己的意思,賈書理請他過來。張長昆說,“廳長,我快到您辦公室了呢。”
“好,好好。”賈書理說。
張長昆進辦公室見賈書理坐在自己辦公桌後,正埋頭處理工作,也不走過去。站在那裏,臉上有淡淡的笑,琢磨著賈書理,也在琢磨華英市那邊的變動。華英市總會牽扯省裏很多人都神經,包括他自己在內,不同層次的人,不同陣營的人,都給華英市攪動得不安生,但誰也拿華英市沒辦法。
這一次,會攪出多少風浪來?
不到兩分鍾,賈書理將辦公桌上的工作匆忙處理掉,整理了放進辦公桌裏。要是張長昆看到這些內容,肯不會有接下來的談話內容。這是一份絕密的,老吳頭將三年前方式在平江縣文興路拆遷過程中的一係列血案,非常詳細。老吳頭這幾年來,每天所做的,最多就是在回憶當初發生的事和這些事情的細節經過。
血淋淋的事實,讓賈書理看過後,渾身的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張長昆過來是做什麼的,雖沒有說,但多數能夠猜到。平靜自己,站起來走到張長昆身邊,拍拍他的肩,說,“坐吧,坐下說。”
兩人坐下,張長昆這會兒已經將情緒醞釀出來,說,“廳長,來之前華英市政法委書記孔俊找到我,對省廳下去的辦案小組很大意見啊。”
“哦,都說了些什麼。”
“說省廳對他們不信任,辦案時有意誤導辦案方向。杜勇等人在平江縣根本不是在辦案,而是在瞎折騰。還說省廳另外派人將一個瘋子帶走,意圖也很明顯。要從瘋子那裏套出一些話來,將華英市的大好局麵攪亂了。”
“真有這回事?”賈書理說,“我找時間讓吳洋回來一趟,問問他們的工作情況。”
對張長昆在省廳有什麼表現,賈書理比誰都清楚,在省廳裏,吳洋確實跟張長昆無法正麵相比較。吳洋在省裏也有領導支持,可跟張長昆還差一些。在省廳,張長昆也強勢,隻是不敢跟自己較勁,暗地裏做什麼,張長昆自個倒是真的要將屁股擦幹淨,難以讓人抓住什麼。
張長昆聽賈書理這樣說,也摸不清真假,賈書理在省廳裏一直表現得穩重,做事深思熟慮。對領導的意圖執行也到位,但也有自己的主張,要說他在京城裏沒有人挺他誰都不信,但卻看不到明顯的跡象。
唯有如此,在賈書理沒有明顯把柄露出來時,省裏各方麵也都不會對他有任何行動。在省廳也是如此,使得賈書理的威信始終很高,無人敢試圖挑釁。張長昆自知省裏的支持不弱,甚至一年前還有人提出讓他來取代賈書理的位子,但張長昆心中還是無法生出挑戰的念頭。張長昆說,“書理廳長,孔俊專程為這事到省裏來,想必也不會無中生有。”
“吳洋他們到市裏去工作,省裏也不好事無巨細地幹涉,他們或許有什麼考慮。”賈書理說,似乎在沉思,“當然,工作的同時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張長昆從賈書理辦公室出來,心裏在琢磨賈書理的態度,他這樣不明確表示,其實也是一種態度。在賈書理這裏不可能有明確的回應,但這裏必須要走一趟。
等張長昆走了,賈書理回到自己辦公桌後,將鎖著的抽屜拉開,把之前的材料拿在手裏。還沒有翻開,那種沉重而痛心的壓力讓他有著喘不出氣的難受。 單單這份材料,就有幾十條人命,也將近年來平江縣黑惡勢力的瘋狂展露無遺。這樣的黑惡勢力,居然堂而皇之地成為縣、市一些主要領導的手中武器。
李昌德遇害不過是他們海量犯罪事實中的一朵浪花,要不是李昌德有縣委常委的身份、有省裏關係的身世,估計案子也不會鬧大,省裏也得不到任何信息。
華英市發展到今天地步,賈書理身為江北省公安廳廳長,是有不輕的責任的。雖說,華英市的情況確實特殊,省廳也無法插手市裏的刑偵、治安等具體工作,可華英市那邊的情況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消息。聽到一些情況,也都顧慮到省裏的鬥爭,選擇了回避,此時回想起來,那種自責跟痛悔燒灼得賈書理腦子生痛。
對自己該擔負什麼樣的責任,他已經不去多想,如今要做的,就是要在自己擔負責任之前,下決心將這股流毒幹脆利索地清除幹淨,讓罪惡消除,讓黑惡勢力粉碎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