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衝鋒能夠將一套茶具拿出來當禮品,自然不會差,這樣的身份在那裏。錢教授當然也不是貪圖他的東西,隻不過,各自都有自己的立場。有時候就是那麼一點東西可以讓彼此溝通起來,昨天二兩茶葉,即使再貴的茶,也都是酒店裏能夠弄到的,今天這一套茶具,會不會也是從酒店裏包裝一套帶走?
顧雪琪覺得有意思的是,楊衝鋒居然能夠用這樣的方式,將錢教授那些成就掏換出來。她也想聽一聽錢教授對海岸省千億項目的看法,雖說在大致看法上早有過討論,但細致的說法卻沒有機會這樣麵對麵交流。
“錢教授,您覺得千億項目推動三年,到底投入了多少資源?”楊衝鋒說。
“這個不好估測,但投資的總量,到目前還是可以大致看出來的。不多說,八百億不會少,但也不會超過一千億。”
“哦。這個數據比最初立項的規劃不吻合,按規劃,前三年投入三百億進行前期建設,之後積累資金衝一衝,用三到五年,將基本麵貌做出來,產生的回報反哺項目的推動,十年時間確實能夠達到預期規劃目標。”楊衝鋒說。
“不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錢教授引用一句網絡言語,楊衝鋒笑了笑,瞟一眼顧雪琪,見她也在笑,顯得非常生動。這三年很少跟女人往來,但楊衝鋒身邊也不會缺女人,她們有途徑悄悄到江北省跟楊衝鋒見麵,雖說低調,但不是清心寡欲。
錢教授自己卻沒有笑,突然見給人一種沉重、哀歎的感覺,繼續說,“千億項目,立項的論證純粹是摸後腦的,說來說去,還是利益在作祟。利益驅使,以為其中的風險可以做工作之後化解得掉,但誰看到前麵的無底洞還會繼續往下跳?”
“錢叔叔,這些事目前國內是難免的,你們的機製這樣子。即使失敗,也不會追責,而始作俑者得到自己的利益早離開了。”顧雪琪說,她站在香港或美國的那種思路來看國內的一些經濟運作,說出的話難聽一些。
“也不盡然。”楊衝鋒說,“天下為利,人人為利,這沒什麼不對。對和錯,我們先不討論,還是說這個項目吧。”
“哼。”顧雪琪不甘他這樣說自己,“要不是為了某種利益,誰會規劃立項做這種沒有切實可行的方案,還能夠立項通過?這個項目本來是能夠做的,但要規劃用二十年或三十年,分期分批地做,這樣不論是建設、資金、技術、貿易,各方麵的資源能夠充分發揮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大量資金從銀行套取資金來建設,資金鏈一旦斷裂,將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上千億甚至更多的資金都藏在這個大坑裏,大家都給套牢,進退無路,損失是誰?不外乎是銀行、引進的那些資本、商家。最初的規劃者有什麼責任?不外乎換一個地方繼續當官,繼續危害下一個地方……”
“危言聳聽了,老先生您說是不是?”楊衝鋒說。
錢教授卻沒有回答,顧雪琪又說,“楊省長,假入當初柳河酒業集團在創業之初,給你三十個億,要你在一年之內發展成如今的規模,你能夠辦到?”
“當初誰肯給我三十個億,那我堆在房間裏當床鋪,天天睡在錢上做美夢。”楊衝鋒笑著說,才不管顧雪琪有什麼不滿。今天,錢教授所說也不會多深入,畢竟那個項目還在運作,也不能像顧雪琪那樣對項目太直白地打擊,楊衝鋒要的東西已經得到。
周家指望海岸省的千億項目給他們家一炮打響,但如今看來,不僅是啞炮還可能會炸膛。周家至少在短時間裏會給拉扯住,對他和黃家而言,真是做好的時機。他不會在這個項目上做什麼手腳,雖說那樣會對周家的打擊更直接而沉重,但這樣做也會讓京城高層不喜。
下麵的人相互競爭沒什麼,偶爾有些摩擦也沒啥,但在這種牽涉極大的項目工程上動手,會禍及太多的人,也會讓海岸省的經濟全麵崩潰。這樣的人誰會喜歡?楊衝鋒知道打擊周家的致命弱點,但這種手段確實不能用,他也不會以一省甚至更大波及麵作為政治鬥爭的代價。
上來飯菜,楊衝鋒雖不是狼吞虎咽,但確實能吃,一個人吃了比另外三個人都多。錢教授笑嗬嗬地看他吃,顧雪琪卻不忍看他那樣子,周善琨不能放下碗筷留下領導一個人吃,裝模作樣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