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走出沒多遠的溫宥娘便聽到了一聲哀鳴似地哭聲從院中綿延出來,不由得點頭。周家娘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燈,這淒厲的哭法,也還好她不曾慢待,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皺家娘子在溫氏六房受了什麼委屈了。
冬梅在身後聽得直起雞皮疙瘩,等再走遠了一些,才道:“姑娘,這讓他們孤男寡女的……”總有些不妥。
溫宥娘心想我就等著他們孤男寡女最好湊做一堆,隻要能挖得到自己的牆腳,這點噪音也就不是個事兒。
等到回了自己院子,還能隱隱聽到哭聲來。溫宥娘突然覺得古代女人的偉大之處了。
要換她們現代的姑娘,就算是能哭的,也沒這麼大嗓門。更別說凶殘一點的,直接拿著棒子就上了。
哪能哭得這般有韻有調,跟唱山歌似地。
“冬梅想知我為何讓他們相見?”溫宥娘偏著頭笑著問。
冬梅怪道:“姑娘明知故問。他們之前訂過婚,如今周家娘子又死了夫君,拿著娘家不要,大老遠的從江州跑到京城來。圖的是甚麼,傻子都知道!那娘子一看就是有心機的,就算收留了她,也不見得她會感激。偏生姑娘也不攔著!”
溫宥娘聽了就道:“攔得了一時,可攔得了一世?”
冬梅頓時啞火了。
“你瞧她那膽子大得,若是我不讓她見餘府郎君,她便是自己悄悄也要尋去的。既然如此,我為何不成全她?免得倒時她回頭咬我一口,說我阻攔她,倒是我的罪過了。”溫宥娘輕飄飄的道。
“何況趁著如今婚事還不成定局,探一探餘府郎君的心思也是不錯的。若他心裏裝著別人,難不成冬梅姐姐就要讓我嫁過去委屈自己?”溫宥娘對著冬梅可憐兮兮道。
冬梅是最怕溫宥娘這可憐兮兮的表情的,倒不是惹人憐愛,實在是有些惹人發笑。溫宥娘從來都不是需要憐憫的人,自然也做不出真正讓人憐憫的模樣來。所以每次露出那種自以為可憐的表情,實際上都十分滑稽。
然而溫宥娘說得也十分有道理,冬梅隻得小聲道:“要餘府郎君對周家娘子還有意,姑娘就是兩次退婚了。奴婢也是擔心,這樣對姑娘的名聲不好。”
冬梅也不覺得餘慶年配得上自家姑娘,然而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現實,能與在江南城名聲不錯的餘府結親就已經不錯,要再退親了,怕就是隻能繼續往下挑了。
再往下挑,那些郎君,指不定還不如餘慶年。最終吃虧的,卻還是自家姑娘。
溫宥娘道:“溫家在京中鬧了這麼久,就算我們姐弟過繼了。其實也都那麼個樣了。哪來的名聲呢。”
雖是六房與四房不同,可人家在說的時候,總是會提及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的就是這麼個意思。
反正這一回,溫氏的名聲,是十幾二十年在京中別想變好的。她也不在乎。
“再說,連三嫁的娘子都有,我不過退兩回親,又怕什麼。”溫宥娘道。
冬梅很想說,人家那是因為出身世家,別說和離三回,就算是十回再嫁也不難,而溫氏隻不過是一般寒門中的書香門第,可沒世家娘子好嫁人。可這話隻在腦子裏想了想,卻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