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倒沒想到自己的女紅之差,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道:“也不知要在曲水留多久,不連夜趕,就怕最後來不及呢。”
本來她的本意是先找了曲水縣的縣令,隨後與衙門中人一起尋到溫氏祖地去要張氏的棺木,及易宗之事。
打算著先把事情鬧出來了,再來慢慢談。
至於給各房的禮物,自然也可以就近從曲水縣中購置。
又哪知溫氏的六老太爺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連縣衙的門都沒能讓他們一行的進,便被帶到了府上。
等見了六太夫人,溫宥娘才開始頭疼孝敬之事了。
“這邊的溫氏倒跟京城的溫府不同。”冬梅道。
溫宥娘微眯著眼,道:“哪不一樣了?”
冬梅將首飾盒子收了起來,放在一邊梳妝台上了,才道:“奴婢就覺得六太夫人看著就麵慈,其他長輩看著也好相處。”
不像在京中溫府裏那樣,老夫人不喜歡仇氏,仇氏跟寧氏相見煩,回回鬧得烏雞眼似地。
溫宥娘聽了就笑,“那是因為我們是客,她們是主。”
有客人在,但凡知禮一點的主人家,都會笑臉相迎。何況她們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利益牽扯,有著親戚情分在上麵,自然會親熱些。
冬梅搖頭,“姑娘知道奴婢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溫宥娘睜開眼,見冬梅已經拿出一隻白的鞋墊在打底子了,隻得重新合下眼簾,道:“六太夫人,小時候便喜歡我的。”
雖然有她刻意的討她喜歡的緣由,可六太夫人對她的好,卻是像個真正的長輩對待小輩那般的。
不像是她才穿過來遇見的歇斯底裏太夫人,和****隻會暗中對她說太夫人惡毒的老夫人。
六老夫人對她,像個真正的太祖母一般,處處關懷著。她不笑,就怕她不高興。她哭了,就怕她難過。她走累了,就怕她餓著。
每時每刻,都帶著柔和的微笑,不論是對她,還是族中其他的孩子。
六太夫人那一顆心啊,都是軟的。
所以在跟六太老爺一起歇息時,便歎氣道:“我瞧得出,那孩子這些年過得不易。今日在我懷裏,差點都哭了出來。”
六老太爺躺在床上,聽老伴說這話,就道:“這世上,誰人容易呢?”
“可他們兩個都隻是孩子,這些年還不知道過得有多戰戰兢兢!四房的人,”六太夫人冷哼,“莫不是我還不清楚。好不容易那妯娌去了,可你看四房媳婦那性子,哪對付得了京中那些人精。自來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也虧得他們姐弟上天保佑,如今長得這般機靈。餘卿也有了出息,以後算是能給宥娘當個依靠。”
六老太爺心中也裝了事,卻又不能不搭理自己的老伴,不然今日也別想睡著了,隻好道:“是不容易。可四房的嫂子,當年也不容易。”
四房的爛賬,六太夫人又哪不知道。當年溫太夫人還在祖地之時,多少人勸過,也都無用。
如今六太夫人還記著,隻罵:“一整個糊塗鬼,又何必跟一個姨娘計較。還跟自己媳婦離了心!別人勸還不聽,隻當咱們妯娌是為了看她笑話!”
六老太爺歎氣,“如今死都死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咱們早早歇了,看明日不知道張家的想要怎樣呢。”
六太夫人聽這話,就道:“張家四郎,你看著如何?”
六老太爺道:“什麼如何不如何?還是得看他們姐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