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今溫家老爺連降三級,入了冷衙門工部,便是皇帝有意相保,旁人若是想踩溫府兩腳,也無所顧忌。
因此溫府自今日後,在京中最好是關門閉客,封嘴不言,免得因言獲罪。
溫老夫人心中憋屈無處發泄,怒道:“當年若不是那賤人,溫府哪會有今日!如今老爺被連降三級,我兒一個流放邊關,一個被攆出了京城,她仇府竟然隻被罰奉半年!”
寧氏又如何甘心,然她也知道,要論在當今陛下心目中的重量,溫府又哪比得上跟了當今幾十年的人。
因此,溫府落入如此境地,溫二爺能保住仕途,她已經滿意不已,隻能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那些人是把所有罪都往咱們溫府頭上扣,咱們溫府又能怎麼樣?母親,您別氣了。橫豎那賤婦也死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溫老夫人哼了哼,到底是精神頭不好,也不想再提仇氏這人,便問:“宥娘呢?怎的沒在?”
寧氏聞言,有些叫苦。
今日因皇帝罰了溫、仇兩府,而張家伯爺就上表要求與溫府斷親,將溫宥娘姐弟帶回張府,好令張氏有子嗣侍奉香火。
雖皇帝並沒當場同意,卻是叫兩府之人互相商議。
溫家大爺謀害了張氏,此中真假寧氏並不知曉,那時她正與夫君一道在外任職,但不是溫家大爺便是太夫人,這一點無需懷疑。
溫宥娘姐弟歲平日裏對老夫人極為孝敬,然在麵對溫府的殺母之仇時,又當如何選擇?
就寧氏所認識的溫宥娘,那性子是決計不會留在溫府中的。
然此時老夫人又恰逢病了,這個消息寧氏還真不敢告知與她,隻盼著兩府能入當年商議過的那般,過繼於三房就好。
此中亦有寧氏的一點子私心在裏頭。
溫二爺被外放鳳城,雲姨娘雖前段日子被打壓得不敢再囂張,然要寧氏讓雲姨娘隨溫二爺一道去鳳城,她也是不肯的。
鳳城雖地勢偏遠,窮苦不堪,然卻也比繼續呆在京城中的要強。至少不用因仇氏與溫家大爺謀害嫡妻張氏之事,而被羞得不敢出門見客。
加之二房的幾個孩子這兩年也紛紛到了說親的年紀,要繼續留在京中,又有哪家府上願意與溫府結親?
便是當初她看不上眼的那些人家,如今也未必肯再要宛娘進門了。
所以她便琢磨著帶著幾個孩子一道與夫君遠離京中,到了外麵便是門第不好,也能替自己的孩子尋兩門人品尚好的親事。
因此若溫宥娘姐弟要回到張府,溫府中隻有老夫人又如何能行?
到時她必然是要留在京中侍奉老夫人的,總不能將雲姨娘留下來在京中迎來客往。
先不說雲姨娘隻是個姨娘,便是以雲姨娘這些年讓她吃的虧,寧氏也是不敢讓雲姨娘留在京中有機會摸到中饋的邊的。
要溫宥娘過繼與三房就不一樣了,先不說她與興國侯世子的婚事還有一年,便是因溫家大爺殺妻這件事之後,興國侯府不會退婚恐怕也要將婚事往後再推一兩年,等此事過後再議。
等到那時,溫餘卿也當成婚了,這一嫁一娶之間,中饋便還在溫宥娘姐弟手中,決計比在雲姨娘手中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