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第二日開堂之時,仇氏與溫家大爺被帶上堂,竟是讓外麵看熱鬧的人都一陣驚呼。
仇氏雖已三十來歲,然素日保養得當,隻稍微裝扮之下,與二十多少婦並無差別。
可如今站在堂上的,便是戴著帷幕讓人不知顏色是否依舊,那一頭黑白相間的發也讓人唏噓不已。
“付記掌櫃的可到?”刑部尚書馮鈞一拍驚堂木道。
有一胡須花白著藍色布衣的老者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上前叩拜後道:“小的張平,乃付記掌櫃。”
馮鈞將賬本丟下,“你且看這賬本,可是你付記賬冊?”
張平拾起賬冊翻了翻,最後合上擱在麵前,磕頭道:“回馮公的話,此物確實為我付記多年之前的賬冊。”
馮鈞聞言便頷首,又令人將那一隻金鑲玉耳墜擺在張平眼前,“此物可是你付記所出?”
張平雙指將耳墜撚起,又轉過身將之置於光亮之下,幾番透視與掂量,又仔細看了看做工,才將耳墜放置於木盤之中,道:“回馮公,此物確為付記所出。”
馮鈞朝屏風內的仇氏道:“仇氏可有話說?”
仇氏緊緊捏住的手被衣袖所擋,麵色蒼白如白麵,卻是咬牙道:“請馮公將此物再讓奴家相看一遍。”
有衙役將木盤中的耳墜送至仇氏麵前,因男女貴賤有別,隻低頭並不直視。
金鑲玉的耳墜,於哪朝哪代都不會過時,仇氏如今仍還記得當年她母親替自己買這一套耳墜時,她心裏的高興。
“這隻耳墜確實是奴家所有,卻是早年尚在閨中之時早已丟失,因奴家極為喜愛,才令人往付記再打了一隻出來。”仇氏抖著手將耳墜放下之後道。
馮鈞早已從仇氏那發抖的嗓音中聽出門道來,對於仇氏的辯解也未嗬斥,隻道:“可有人證?”
“當年奴家令人去付記再打造此物之時,派去的是身邊的丫鬟翡翠,可翡翠之前已被發賣,如今要尋來作證,可能尚需花費一些時間。”仇氏咬著唇道。
屏風外馮鈞提醒道:“本官說的是誰能證明這隻耳墜在何時、何地,被遺失。並非是誰人前往付記打造新的,此物也非是你新從付記得到那一隻。”
仇氏說之前那隻耳墜早已遺失,然需證人證實,在何時、於何處丟失不見,且家中可有冊子記錄。
這副耳墜的價值不低,仇氏當年遺失之時,理因有記錄在冊。
可若是丟失在莊子上呢?
便是丟失在莊子之上,若有大範圍尋找,莊子上之人也可為證。
可仇氏卻閉嘴不言,神情極為沮喪,頗有認命之態。
當年她丟失這隻耳墜之時,恰好在莊子之上,也並沒有大肆尋找,隻以為被莊子裏的下人偷偷撿去藏著了。
又哪知這隻耳墜卻是在那婦人手中,如今成了指證她的罪證?
仇氏想說不是,她這隻耳墜丟失之時並非謀害那產婦之時,還在之前幾日,可誰與她為證?
得知此事最深的是廖嬤嬤,如今廖嬤嬤早已被千刀萬剮,誰又能為她證明?
且如何為她證明?若此事解釋開來,她見過那產婦之事便再也隱瞞不住。
產婆,仇氏突然想到了一點,朝著三司的方向道:“奴家有一惑想請教諸公。”
馮鈞道:“仇氏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