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見仇氏未動也並不急,隻對著溫老夫人道:“祖母也不必著急。丹心到底也是廖嬤嬤的外孫女兒,廖嬤嬤對她或許還是有血脈之情的。”
溫宥娘的一句話將丹心打落了地獄,她知道她與廖嬤嬤之間的關係,所以她不管承不承認都逃不掉了。丹心一下子癱在了地上,隻巴望著看向仇氏。
往老夫人管的院子裏插人,還是從外麵插進來的。溫老夫人看向仇氏的眼神像是冰淩子,甚至連話都懶得再說。
老夫人在當年太夫人還在之時並沒過過好日子,等到太夫人過世了,卻把中饋交給了仇氏,她的日子並沒有變好,一直到因為溫宥娘姐弟被苛待的事情把自己的院子獨立出來才真正做得了自己院子裏的主。
如今仇氏竟然敢往她院子裏塞人,這讓老夫人想起了曾經被太夫人與仇氏一起‘欺負’的日子,對仇氏又如何能做到心平氣和。
“窺視長輩,也虧你做得出來!”老夫人端起茶杯就朝仇氏砸去,怒聲道:“今日事了,你就領著休書回你仇家去吧!你這種兒媳婦兒我溫家要不起!”
這是老夫人第一次說出休妻的話,嚇得仇氏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連累溫宥娘起身往旁邊站了站,她可沒有陪仇氏一起跪的想法。雖然按規矩,她也該跪。
“祖母別氣,先喝口茶潤潤喉嚨。”溫宥娘上前端了一杯茶給老夫人,從而完全避免了自己跟著一起跪的命運。
溫老夫人喝了一口熱茶之後心裏好受了一點,指著仇氏說:“在外人麵前你給我做什麼樣子?別給我跪,我受不起。”
又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張嬤嬤與利嬤嬤說:“把她扶起來。可別讓我那乖兒看見了,又說我這為娘的磋磨他媳婦!”
溫老夫人想起太夫人還在時自己所受的委屈,仇氏跪下來也想起了自己當年所受的委屈。
她是太夫人娘家人,太夫人自幼就有讓她當自己孫媳婦兒的意思。但這有什麼用,一直到十四歲,她跟夫君都還沒能徹底定下來,就因為老夫人不喜歡她,嫌棄她娘家那時底氣不夠硬。後來她熬到十七歲,孩子都給溫家生了一個,要不是自己父親開始受重用,而溫宥娘的母親正好死了,她連這繼室也沒那麼容易。
這些年有太夫人在的時候仇氏沒受過什麼苦,太夫人走了之後,她娘家徹底得勢了,老夫人並不敢把她怎麼樣,加上太夫人臨死之前將中饋交給了她,她嫁進門的這十來年也算是順風順水。一直到今天,她似乎才發現她以為的當家夫人不是那麼回事兒,她的命運也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仇氏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也不顧忌著有外男在,隻低著頭哭。直到有人上前來說,溫家老爺及大爺、二爺回府了,那細微的哭腔開始高揚。
這一下子,連在旁邊看熱鬧的仇府大房太太也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出來,更別說張府的其他三位太太,看向仇氏的眼神就像看小醜一般。
這莫不是以為男人回來了就會給自己做主,做過的事情就可以當沒做過?還是當嚴捕快的官府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