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濕涼空氣中仍舊有著淡淡血腥味殘留,悄然彌漫著整座州府。而一抹陽輝此際刺破清晨,穹空中卻是頓時傾灑下了無窮的暖意。
經曆了昨日那堪稱可怕劫難的青州府城,此時顯然不再複前些時日那般熙熙攘攘。那般驚人的人流量,如同是被某種令人驚懼的事物生生遏製了下來一般。
“吱呀”
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數十架破靈弩架設於高聳城牆之上,反射著刺目的寒光。而那些駐守的紅衣甲士,冷色的雙眸中此刻卻是隱約還殘留著一抹難以抹去的驚懼之色……
“嗨,我說小二,你們這酒樓怎麼不開了?”
冷冷清清的城門大開,寥寥人馬徐徐通行,無來由的慘淡之感氤氳在尚略顯潮濕的空氣裏。一攙扶著白發老翁、從城門中緩緩而入的彪形大漢,望了一眼城門旁幾處大門緊閉的酒肆,卻是頓時皺起了眉頭。
“唉,客官您定是初來府城,有所不知。昨日在這青州府城裏可是發生了一場驚天巨變。有恐怖修士來襲,黑幡遮天,近乎將整座府城都是化為死域。唉,不知是有多少修士於此命喪黃泉。咱這些卑微凡人還好說些,可那些平日裏強大的修士們……”
見著那扶著白發老翁緩緩而來的彪形大漢皺眉問起,那酒肆旁的一小廝打扮,正在擦拭門窗的小二放下沾濕的毛巾,卻是頓時苦笑著開口答道,臉上不自主的有著恐懼之色不住閃過。
“啊,竟是發生了這等事?那……靈珍閣拍賣會呢?”
聽聞此言,那黑色布袍的彪形大漢卻是臉色陡然一變,目中頓時透露出一股焦急之色來,臉上一處宛如蜈蚣般的疤痕更是抖動,竟是徑直走上前來,猛地握住了那小廝的手腕,甕聲甕氣,便是極為急切的開口問道。
“嘶……原來客官您是修士,小的眼拙失敬了。那二十年一度的靈珍閣拍賣會已是於昨日結束了。”
驟然被大漢握住手腕,那小廝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倒吸冷氣。待到大漢愣愣鬆開手之後,其目中即是湧現出敬畏之色,才是頗為小心翼翼的答道。
而此言一出,在那小二有些錯愕的目光中,竟是見得這大漢騰地倒退幾步,原本淩厲有神的雙目竟是忽的變得極為渙散了起來。繼而更是滿臉都是湧上失望之色來。
“結……結束了麼?”
“呃,客官,你可是要拍賣那靈珍閣中的某些奇珍?據我所知,那些東西都已是被順利拍賣走了呢。呃,若實在不行,您倒是可以去梁岑樓中問問,城中目前也就唯有梁岑樓尚未曾關門了,那裏修士眾多,興許您在那裏能得到您想要的消息也說不準……”
而見得大漢這頓時間恍若失神的模樣,這小廝也是極為聰穎之人,在一瞬間便是聯想到這大漢可能是前來靈珍閣參與拍賣,但是錯過了時機之修。隨即便是極為小心的開口建議道。
“對,梁岑樓!”
聽到這小二言語,那大漢先是一怔,旋即逐漸渙散的眼神卻是猛地一凝,凝聲道。看樣子,其似乎對那梁岑樓並不陌生。
“你於前方帶路吧,我初來青州,不知此樓所在。隨身也沒有什麼金銀之物,唔,這是五顆靈石,你帶我們過去,權當引路之資。”
粗獷聲音響起,這大漢一拍腰間黑色布袋,反手間拋出五枚靈石給那小二,旋即目光透亮的甕聲開口道。
那小廝接過靈石,驀地一愣後,臉上卻是旋即湧現出濃濃喜色來。平日裏那些修士對他們這些凡俗都是眼高於頂,不屑一顧。今日這位雖說有些怪異,但言語間卻是極為溫和,這出手更是闊綽,五顆靈石,換取的金銀之物足以令其擺脫小廝生活了,這怎麼不教他欣喜。
“好勒,兩位,請隨我來……”
……
……
幾名眉清目秀的女修身著薄紗,嬌美身軀如靈蛇般隨風舞動,腰肢酥軟,皓腕如雪晶瑩舒展,薄紗似練殷紅蕩漾,輕盈起舞間,樂聲隨之翩躚。一片愉悅歡快的氛圍中,梁岑樓二樓,笑鬧相連。
即便是青州府城昨日發生那般驚駭之事,各等酒樓慮及此事,紛紛關門。但是這梁岑樓中,卻是仿佛毫無窒礙一般。美酒仍然飄香,歌舞依舊奪目,毫無曆經大劫的氣象。這般底蘊,卻是讓任何人都是可一眼看出其不凡之處。
一處隔窗座處,再度易容而來的林涵靜靜而坐。麵前美食香氣四溢,但其舉筷良久,終究是未曾落下。他麵色雖是平靜,心緒此刻卻已是波瀾四起。
當日,他便是在此處與那夏不言有過一麵之交。不過那時,他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對這神秘少年是敬而遠之,更是留下了數顆中品靈石讓其饕餮飽餐一頓。
卻不想在那靈珍閣拍賣會上卻正是其救下了自己,甚而更是贈送引火雷珠這等靈寶,這實在是讓林涵心中感激之餘,又是極為驚疑。他可是絲毫不相信他那所謂的一頓飯菜便能讓其如此相待。若是如此,那這世間的靈寶也未免太廉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