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漸寂,林海輕搖,藥山今晚的夜卻是顯得格外的古怪,在尋常時日裏,如此傍晚時刻,應是凶殘的野獸、甚至可怕的妖獸紛紛出沒覓食、嘶吼之聲連綿起伏不斷之際,但今夜、整片山麓卻是安靜得有些詭異……
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山洞中的藍衣少年林涵的臉色卻是愈加難看起來。往日剛入元靈道宗山門時,他便是翻閱了不少的典籍。更是知曉這山麓傍晚時分正是妖獸等最為躁動凶殘之時,但如今洞外卻是唯有夜風習習,百獸如齊齊消失了一般毫無動靜從洞外傳來……
事有反常即為妖,借助稀稀疏疏的月光勉強的看清洞外隨風曳動的樹影。林涵緊緊的抿了抿嘴唇。不自覺的往身後的岩壁靠了靠,整個身體瞬間繃緊,汗毛亦是有些倒豎了起來,莫不是元靈道宗的強者尋來了?暗自揣度著、林寒臉色有些蒼白了起來……
這山洞還是那時他尚未被元靈道宗檢測出那什麼造化靈血時,被宗內一位長老帶領天資非凡的數名弟子前來山麓獵取妖丹時讓他無意中發現的。此地連接山麓內外環之處,卻是一處藏匿的極好地方。他發現後。便是悄然記下了這地方,以便候日進山之用,誰也未曾告知。
卻未曾想到,竟真有這麼亡命逃竄的一日,追殺他的,竟還是往日的宗門……
世事變幻,莫過於此。思及此處,林涵不由得慘然一笑、他精血經過那奇物一年多吞食多月、修為亦是大減,半月前他雖是趁著這奇物暴動之機,逃出了宗門,可這兩年來的修行成果卻是盡皆東流。修為已從納氣九重跌入了納氣三重,再加上傷勢極重,若是道宗有強者追襲而來,他卻是再也逃不過了。
思慮至此,林涵臉色蒼白不已,默然良久之後,微微摸了摸懷中潤滑冰涼之物,少年略顯稚嫩的臉上卻是逐漸浮現決絕之色,旋即便是轉身向山洞更幽深處而去……
……
……
雲霧繚繞,仿若仙境。這是一片極為高大雄偉的琉璃色宮殿建築群。殿群中央是一處占地極為遼闊的廣場,青石板鋪就的廣場之上不時傳來教習修行的呼喝聲。
時有雲鶴驀地自某一殿中迅疾飛出,載著眾多胸前繡有青白交織雲朵弟子穿雲而去。山峰殿宇,林巒相依。看上去極為祥和安寧,但此刻的元靈道宗山門的高層大殿之內,卻並不安寧,氣氛反倒是有些凝滯……
“簡直混賬,主宗不遠百萬裏以空間傳送靈陣遣本使前來取走聖物,帶回主宗交由長老探測其神秘功效,爾等如今竟然告訴本使,奇物被叛宗弟子盜走,不知下落,豈是戲弄本使不成!”元靈道宗主殿之內,一須發皆張的黑袍白須鷹鉤鼻子老者滿臉陰沉,勃然大怒道。
殿階之下,數名束手而立的長老聞言也是臉色很不好看,畢竟那件奇物於宗門得手也方才數年,誰知曉以古籍記載的天地靈血滋養,竟是會讓其發生如此巨變,竟有幾分靈性顯現似的、裹挾著林涵在他們猝不及防之下從眼皮子底下於密室中穿梭空間而逃了……
“聖使息怒,那聖物宿主林涵的靈血頗有幾分妙用,料想是此物在靈血滋養期間竟是產生了幾許靈性,這才選擇裹挾此子而去。至於那林涵,卻是修為微末以極,殿中長老覆手可磨滅之,不足為患,當務之急,卻是搜尋聖物蹤影要緊。”殿中一白眉道袍老者眉頭皺了皺又舒展開、對身邊怒氣充溢的黑袍老者輕聲道。白眉老者道袍胸口處一紫金色的雲朵,這赫然是是元靈道宗掌尊人物的標誌。
“唔,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隻是主宗聽了你等上稟,對此物是頗為的重視。剛驚聞此事,吾是關心則亂了,失態了,元宗主不要介意”白眉陰鶩老者聽了言語,陰沉臉色也是緩解了不少,向掌尊略拱了拱手,雖說他貴為道門巡察使,本身修為亦高出其數重境。可這元秉道身為元靈神域三君之一的後人,更兼一分宗掌尊之位,他卻是不能不顧忌些其顏麵的……
“聖使不必著急,林涵這小子如今根基已損,境界大跌,不足為慮,那奇物必還在其身上,那元陽帝王已發緝捕令,宗門也在派遣長老率弟子找尋中,他卻是逃不掉的。”元秉道右案,一麵色白淨,發冠上插著一根碧綠長簪,身著金朵真傳弟子青衣服飾的青年也是忍不住插嘴道。
聽到這青年的聲音,聖使史清海剛欲大怒,這哪裏來的不知死活的晚輩竟敢在自己與掌尊交談時插嘴。元靈掌尊元秉道卻是臉色微變,率先開口怒喝道“住嘴,這殿議之中哪有需要你一個晚輩開口的地方,速速給老夫滾下去,休要在此處丟人現眼。”
殿中青年聞言臉上頓時青紅交替,剛欲反駁,卻是抬頭接觸到元秉道嚴厲的目光,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