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1 / 3)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隻記得每天睜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數數今天是丁一被濱海市紀委帶走的第幾天了,每天都希望有丁一的消息,可是每天等到臨睡都沒有丁一的消息。上次據說是丁一朋友的人打電話來說了丁一的情況,倒使我稍微放了些心,至少他人是完好的——現在一旦被紀委“雙規”了,說不定會被采取什麼措施,偶爾也聽說過有人在“雙規”期間離奇死亡的,知道丁一沒有被紀委的人整,也讓我懸著的心落了地。隻要他人沒事,一切都好重新規劃,失去公職也無所謂,憑丁一的能力,要想找個糊口的工作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不過現在社會上還是很忌諱從“裏麵”出來的人,如果丁一老實巴交的說剛從“裏麵”出來,估計他再有能耐,那些單位也不會要他的——誰會要個罪犯或者曾經是罪犯的人來自己單位工作啊。

昨天三江區國土房管局的紀檢組長來找我說,讓我準備幾套丁一的換洗衣服給他送去,我尋思丁一還要在裏麵呆很長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會有結果。她說帶幾套沒有紐扣或者拉鏈的衣服,我當時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就從衣櫥裏翻出以前丁一穿過的運動服,後來又去街上專門買了二套運動服準備給丁一帶上。現在想想,或許這不是什麼好兆頭,為什麼她說要帶沒有紐扣或者拉鏈的衣服呢,而且是要帶幾套?——至少有一點可以證實了——丁一不會很快回來的。

這幾天我幾乎一有空就跑到丁一單位去找他的領導,上次他們單位的肖局長說了我之後,我也沒好意思再去找他,我每次去就去找他們單位的紀檢組長。每次我去的時候,她也很無奈,她說她也不希望丁一出事,她一向都很看好丁一的,希望濱海市紀委的調查組調查後,能給丁一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我就說能不能跟紀委的領導求求情,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給丁一一次自新的機會,至於丁一收的別人的錢,我想辦法給他退。她就說現在丁一的案子在濱海市紀委的手裏,我們也不好出麵替丁一求情的,去年有些單位的人也曾被處理過,省國土房管廳還專門出文說了單位包庇的事情,我們現在也不敢替丁一打包票了。我就說法律也不外乎人情嗎,總還是會有點回旋的餘地吧。她說現在要讓單位出麵替丁一求情估計很困難,我隻有動用一下我的私人關係去找找他們,看能不能對丁一從寬處理。我說麻煩您了,我知道丁一的事情給您添了很多麻煩,我們一家人會記住您的好的。她說玲瓏,你也不用說這些,我把丁一當作自己的弟弟看待,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丁一有事,不過我們還是要做好麵對現實的準備。我說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她說雖然丁一出事了,你可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和孩子,不要讓丁一在裏麵擔心了,這樣也有利於丁一的情緒穩定,隻要人沒事,其他的現在都是次要的了。我說我會照顧好我和孩子的,如有機會,請告訴丁一我們在外麵等他早點回來。她說一有丁一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你也不用每次帶孩子過來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就可以了。我說我呆在家裏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還不如出來問問他案子的進展情況。她說我們也很著急啊。

後來她還偷偷跟我說了國土房管局的樸副局長也被濱海市紀委的人帶走協助調查了,這事已經有一二天的時間了,估計跟丁一的案子有些牽連。我說有沒有可能是丁一吐出來的?她說這個倒不是很清楚,如果是丁一檢舉的話,對丁一來說應該是件好事情。我說那以後丁一出來了怎麼見人哦?她說這些事情不要想遠了,丁一能夠自救那是最好的,如果樸副局長本身是幹淨的,也不怕丁一檢舉。我說這倒也是。

我從丁一單位出來的時候,天空還在下著綿綿細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雨幕裏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眼淚還是雨水迷糊了自己的眼睛。丁一啊,我是前世欠你的債了,你要讓我受這樣的折磨,我不稀罕你帶來的贓錢,我隻要你好好的回來,你這一走,讓我跟兒子怎麼辦?

從姑媽嘴裏也沒有得到什麼好的消息,反倒是說丁一的事情嚴重了,濱海市紀委的不會善罷甘休的,估計丁一是要進看守所了。我說姑媽還能不能找找關係,把丁一“撈”出來?姑媽說這事情沒出調查結果之前紀委是不會放人的,也隻有靠丁一自己了,如果他認了,那是花最多的錢也無濟於事的,如果他沒認,那是有活動餘地的。我說都那麼多天了,丁一怕是什麼都說了吧。她說這也未必。我說我了解丁一,他還是權衡了一下的,估計說出來對他有利些,要不然也不會拖那麼長的時間。她說這你就不了解紀委了吧,紀委辦案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他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我說那就隻有靠天了。她說丁一怎麼會攤上這樣的事,他收錢跟你說沒有?我說他沒說啊,我也不知道他收的什麼錢,問他他也不說,還說我不要管那麼多。她說以後有人來問你丁一的事情,你要咬死說不知道他的事情,要不然你也要遭的。我說這個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