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這人太可怕了(2 / 2)

“你又想到店裏去砸車?”梅景燕再次緊張起來。

“什麼叫‘又’?我壓根兒就沒砸過好不好?”

“可你……”

“好了,我就是說說,錢是你的,跟我無關。如今這時代各憑本事,你不想讓我參與,那就隻能靠你了。”

梅景燕六神無主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將目光轉向車外,神情黯淡,一路再也沒有說什麼。

兩個多小時後,我們就到了汽車城的拐道入口。

我打著轉向燈正要從十字口進去,梅景燕擋住我說:“你別進去了,到這兒就行,我自己去。”

我靠邊停了車,打開車門保險說:“確定不需要我去嗎?”

她沒理我,直管腳踩踏板扭著身子下去了。關門的一瞬間她又忽然將車門拉開半條縫說:“能給我留個電話嗎?”

我說:“不行。”

她說:“為什麼?”

我說:“你這人太易變,缺少顯明的愛憎觀,不可靠。”

梅景燕哼了一聲,一跺腳狠狠摔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又回到了全地形山地越野車經銷總店。

店前的防護繩欄已經不在,門前的展示停車場也做了清理。那些砸壞的車輛也已經離開原位不知被移到什麼地方去了。

梅景燕小步地向公司店麵前挪動著,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越靠近目的地心裏反而越怯懦。

就像哪一句詩——好像是宋之問的一首詩裏說的什麼“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路數有點相似。

曾經的熟悉突然讓她感覺陌生非常。

店還是那個店,人也還是那些人,但一夜之間她仿佛全都不認識了。

場外的幾個姐妹老遠就看見她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於是立即群擁著將她包圍在核心噓寒問暖,關心她昨天去哪了。

梅景燕很感動,她一邊像鱷魚一樣擠出幾滴幹澀的眼淚,一邊在人群裏尋找她那個貼心知己夏侯宛芸。她想通過夏侯宛芸了解一下在她離開後的這段時間裏還發生過什麼。

可是她轉著圈看了十幾遍也沒有在人群裏發現夏侯宛芸的身影。

關心總歸是一種令人感動的事情,這麼多人亂七八糟的,正經話一句也說不成,她不停地擦拭著眼睛對她們表達著感謝。

二樓的窗戶突然拉開了,仇經理油光光的半個頭加著光油油的一張臉麵色陰沉地從裏麵伸了出來。

他的頭發梳得像老牛舐犢時,用它的舌頭把經理的頭當牛犢頭舔過一樣,亮得耀眼,眩得奪目,有時還間雜射出幾道帶著綢緞的反光。

老仇(別人私下裏都這樣稱呼他,“仇”在姓氏裏一般都念qiu音)的頭一從窗戶窟窿裏伸出,便立即像公雞打鳴似的在上麵目中無人地吆喝道:“你們幹什麼?是不是都不想幹了?啊?各就各位。”

圍著梅景燕的人一聽到從窗口傳出的打鳴聲,立即像遭遇龍卷風似的刹那間全都跑光了。

梅景燕迅速被孤立,她不得不無限尬尷地被迫孤零零站在那裏,像孤魂野鬼一樣隻能孤掌難鳴地孤芳自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