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溜子苦著臉,磕磕巴巴地說道:“淩……淩……淩掌門她……她……”“她怎麼了?!”小溜子竟然要哭的樣子,道:“她被鬼抓了!”“什麼?”我們大吃一驚。淩麗,這是進桂山鄉之後,第三個遇害的人!此時,白頭手上緊緊抓著一塊白色長袍,顫悠悠地走了進來,火光之下,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隻見他全身衣衫破損,雙手無力低垂,嘴巴無意識地微張,雙目無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血豹走上去,摁住他的肩膀,問道:“怎麼了?”沒想到白頭被血豹這麼一摁,雙腿發軟,兩眼一閉,劈啪一聲,摔倒在地。我一看這狀況,立即道:“林達去拿水過來,欣蓉,過去看看。”林達立即去將打好的水搬過來,我與欣蓉走到白頭身邊,血豹已經將坐在地上,將白頭的身體挨在他身上,欣蓉想將白頭手上的白袍拉下來,卻發現被白頭狠狠地拽住,隻好對他另一隻手號脈。少頃,欣蓉道:“身體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受了嚴重的打擊而暈厥了。”說完,便在白頭人中等穴位使勁摁了幾下,白頭低沉地哼了一下,稍微恢複了知覺。我道:“嗯,還好沒事。”然後朝血豹道,“給他喂點水看看。”血豹便一手用勺子勺起半瓢水,一手捏開白頭的嘴巴,往他嘴裏緩緩灌入井水。白頭喝下幾口水,清醒了一點,但還是一臉茫然,眼神迷離。我著急地問道:“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頭隻是輕輕地搖頭,沉默不語,少頃,勉強支撐起身體,手上依然拿著那件白袍,顫悠悠地走向淩麗原本居住的房間。我們在後麵跟著,白頭忽然低沉地道:“不要跟來,我想靜靜!”說完,也不怕房間昏黑,直接走了進去。“靜靜是誰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靜靜……”小溜子沒頭沒腦地蹦出這一句話。我睨了他一眼,道:“你也傻了是不是,他想要清靜一下!”小溜子哦的一聲,呆呆地站在我身旁。我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小溜子聽到我這個問題,整個人像被觸及到興奮神經一般,眼珠子咕嚕一轉,“啊”的一聲怪叫,然後手舞足蹈起來,說道:“剛才我們在山下的路上休息,休息便休息,也沒什麼事,忽然間,從四麵八方飛過來十幾個白色鬼影,伸長了利爪,不停地向我們抓啊抓啊……”他伸出雙手,一手捂著臉,形容那些白色鬼影來時的模樣,一手如爪,模仿著那白色鬼影抓人的情景。“我們就不停地反抗,不停地反抗……”又學著自己反抗時的動作,“一個不留神,‘刺啦’、‘刺啦’幾下,我們三個人的衣服就被那些鬼影給抓破好幾處。”邊說著,小溜子又指了指身上千瘡百孔的衣服。“他們在天上飛來飛去,我們連碰都碰不到他們,白頭就很懊惱,不停地破口大罵,淩掌門也抽出劍來朝天上戳啊戳啊,可能就因為這樣,把那些鬼給惹得不高興了,一下子統統朝淩掌門湧過去,抓起淩掌門,就往黑乎乎的村莊方向飛去,白頭看見了就很生氣,很著急,不要命一般地追啊追,結果追入村莊之後,白頭拉住最後那隻鬼的白袍,以為抓住了那隻東西,沒想到使勁一拽,那白袍給拉了下來,但裏麵什麼都沒有!”小溜子攤開了雙手,一副驚訝的表情,形容白頭當時的情景。“我們看見淩掌門被越拉越遠,就一直追過去,追到半路,那些鬼就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小溜子說完最後一句,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不停地深呼吸著。公然擄走淩麗,害得白頭癡癡呆呆,我怒火中燒,嚴肅地罵了一句:“豈有此理!”“看來這些鬼,真的不是真的鬼,是人!而且他們的目的,就是我們這些人!”欣蓉道。我嗯的一聲,吩咐道:“林達,你留下看著白頭!小溜子,你帶我們按原路返回看看!”我牽起欣蓉的手,推著小溜子,走出四合院拱門。小溜子被我勉強地推著,一臉痛苦狀,道:“哥,我怕,哥,我怕……”“都什麼時候了,還怕,再不把那些鬼找出來,下一個說不定死的就是你!”我惡狠狠地罵道。小溜子想了想,隻好妥協,積極配合我們,沿著之前追逐的路徑一路溯源。我們從四合院拱門左邊轉出,從民居之間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小溜子還記得相當清楚,一直帶著我們走到村口,途中還指出白頭拉扯那件白袍的位置,最後在原本歇息的山林腳下停下了腳步。我昂著頭,借著火把,看著周圍山林的狀況,問道:“小溜子,你說那些鬼是怎麼飛出來的?”小溜子也昂起頭,手指在天上來回虛晃,道:“就這樣從四麵八方飛過來唄!”我們看著小溜子的手晃得飛快,百思不得其解這個“飛”字。血豹難以置信地問道:“天上怎麼飛過來啊,難道還真的有種會飛的武功不成?”欣蓉明眸一亮,微笑道:“血豹大哥這話還真的提醒了我!”血豹驚訝道:“難道真的有會飛的武功?”欣蓉搖搖頭,道:“不是,但是有辦法可以讓人‘飛’起來!不過呢……”忽然麵露難色,“在兩山之間飛起來還可以,從村莊裏麵飛過來,那就很困難了!小溜子哥哥,你確定他們飛著回去村莊裏麵?”小溜子使勁地點點頭,瞪大了眼睛,一臉真摯。欣蓉不解地看著我,向我問道:“哥,你覺得呢?”其實我完全想不通欣蓉所說的可以在兩山之間飛起來,就更別說如何飛回村莊裏麵了,她忽然朝我這樣一問,我一時間難以回答,羞赧地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嘛……”欣蓉看見我的表情,掩嘴一笑,道:“哥是不是沒想通這個‘飛’字?”欣蓉簡直就是我肚子的蛔蟲,一下子就將我看穿,不過能夠看見她笑,我心中算是放下一個包袱,滿心寬慰地微笑著道:“能看見你笑,真好!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真的嗎?既然不重要,咱們就回去吧!我瘮得慌!”小溜子左顧右盼地,神情怯懦。沒想到給小溜子無意中一句話諷刺了一回,為了掩飾我的尷尬,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責備道:“偷聽我說話!我說的不重要不是說這個不重要!”“那是什麼不重要?”我一時語窮,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問問問,別那麼多問題,趕緊想想還有什麼細節遺漏的!”小溜子搖搖頭,苦著臉,道:“沒有了!”欣蓉道:“要不咱們去那些民宅那裏找找,看看有沒有淩掌門留下的線索吧。”還差點忘了這事!我點點頭,立即加快腳步,沿路返回。走在桂山鄉的泥路上,欣蓉忽然“啊”的一聲,道:“怎麼忘記這事呢?”“什麼?”欣蓉道:“假如不是飛的話,那些擄走淩掌門的人一定要落地,我們看看地上的腳印就知道啦!”“對啊,怎麼剛才就沒想到呢?”“剛才太匆忙了,不過還好,我們幾個人的腳印,我還是能夠大概分辨出來,我們慢慢走著看看吧,說不定會有發現。”欣蓉道。我們將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地麵濕潤的淤泥之上,不過非常奇怪的是,按照小溜子的說法,如果有十幾人的話,他們經過地方,地麵上應該可以看到非常多的腳印才對,而我們所能看到的,卻基本上是我們自己的腳印,就算來的時候破壞了原始證據,但也不可能將那些白袍人的腳印完全掩蓋。當走到四合院拱門前,我們依然沒有任何所獲,欣蓉也不禁對自己的猜想產生動搖,呢喃道:“難道他們真的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