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奴婢從公子院子那邊過的時候就看到過好多次呢。不過說起來，好像看到大皇子的時候倒是比較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公主跟公子獨處的，聽他們說經常看到公主一個人從公子的房間裏出來了呢。”沒有看到宛夜倏然變得難看的臉色，秋兒依舊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說什麼？”心頭一震，宛夜下意識的撫住胸口，眼神有些不安：“他們說什麼？再說一次。”
“夫人，你怎麼了？”被宛夜突然拔高的音量嚇了一大跳，秋兒一驚，看著宛夜刷白的臉色，驚恐的嚷嚷著。
“沒事，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你說誰從夫君的房間裏出來？”宛夜依舊撫著胸口，有什麼很腥的東西在喉嚨間滾動著，一直咬牙忍著，才沒讓它們跑出來。
“就是公主啊。”秋兒小心翼翼的說著：“我聽護衛他們說的，說經常看到公主殿下一個人從公子的房間裏出來呢。夫人，他們都說，那個公主其實是喜歡公子，想要做我們的莊主夫人呢……”
“噗！”宛夜臉一白，往前一仰，喉間一直堵著的液體終於還是忍不住全都噴了出來。
“啊，血！夫人，夫人……”秋兒先是一驚，然後看清宛夜吐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後就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麵前的桌子地上，全都是四濺的血紅，而宛夜的嘴角，也殘留著幾點鮮紅的液體。
“來人啊，快來人。”看著神智有些恍惚的宛夜，秋兒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秋兒。”宛夜的聲音依舊很虛弱，氣若遊絲：“不要叫了，我沒事。”
是的，沒事。就算五髒六腑都已經攪在一起，痛的快窒息，那又有什麼關係。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如心中的絕望可怕。宛夜終於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那個男人會一直避著自己不見麵，為什麼會忙的連東西都搬出了房間，原來是因為這個。
一直帶著倔強與堅強的眼睛裏慢慢湧上絕望的氣息，宛夜低著頭，嘴角嘲諷的笑容越扯越大，到最後連整個人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可笑的東西一樣。
秋兒站在一邊，雖然看不到夫人的神情，但是從宛夜身上散發出來的悲涼氣息卻感染到了她。伸出手想要說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垂了下來：“夫人，你別多想。公子那麼愛夫人你，肯定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的。”
宛夜仰麵，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就連眼中的空洞也消失不見，仿若她真的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東西然後笑得很開心一樣。
“夫人，夫人……”宛夜這種不尋常的狀態讓秋兒驚慌起來。
“我沒事。”不知過了多久，宛夜才止住笑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秋兒，然後冷冷道：“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可是夫人你……”看著自家夫人蒼白的臉，秋兒有些不安的躊躇著。
“下去。”宛夜怒吼一聲，臉色陰霾。
“是，奴婢告退。”本來還在猶豫著什麼，但看到這種情況，秋兒趕緊行禮然後慌忙退了出去。
等門再次合上，宛夜才終於無力的從椅上攤滑到地上。這個身體本來就虛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剛才還那麼激動，又嘔血了，如果不是那高傲的自尊硬撐著，恐怕會直接在秋兒麵前倒下了。
這麼想著，嘴角的笑容越發苦澀。
來到這個世上十九年，就連最開始的那十年艱難，她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絕望過。隻是聽說那個男人跟別的女人有關係就會激動成這樣，如果要是見到了那……
“嘶。”僅僅是想了一下，心頭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發生一聲痛楚的低吟。
原來，不知不覺中，那個男人所占的分量，竟已經如此重要了嗎？
宛夜低笑著，說不出的淒迷。
上輩子，她遇人不淑，被那個男人背叛。沒想到這輩子，本來以為可以守住這顆心的，卻不想還是在五年的朝夕相處中愛上了他。現在……
難道，事情又要重演嗎？
漆黑的眸中染上絕望和嗜血的神色，但看起來卻是說不出的脆弱。那般如小孩子受到傷害時才會有的悲戚神情，看了以後忍不住的辛酸。
蜷縮著身子癱在地上，宛夜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隻有這樣，心才會不疼，然後，才可以繼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