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兒!”宛欣臉一愣,怒喝一聲,臉上帶上薄怒。
“對不起,小姐。”無兒一愣,趕緊後退幾步,低下頭。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但是要記得下不為例。”宛欣很快就恢複冷靜,無奈的擺擺手,然後繼續看向了窗外:“如果夜兒還在的話,現在她應該跟你一般大了。我的夜兒,肯定出落的很漂亮。”
看著再次陷入自怨自艾中的小姐,無兒無奈的低下頭。
是擔憂,亦是心疼。
房內閑談的主仆誰也沒有發現,窗外一角黑影一閃,顯然是在那裏站了許久的模樣。
景家大宅內,僻靜處一個破舊的院子。年代久遠的圍牆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屋簷門縫裏都是蜘蛛留下的網痕。
輕輕推開門進去,抖落幾尺的灰塵。
宛夜邁步走進這個破舊的院子,看著裏麵依舊如四年前沒有任何變化的景色,眼中漸漸迷上朦朧的霧氣。
終於又回來了!
這裏的一磚一瓦,一盆一瓢,一樹一塵都記錄著她的成長,也記錄了她在這個世上最開始的十年歲月。
現在,所有的一切,終於可以再次回歸原點做一個了結。
想到以前在景府受到的所有羞辱和不公平對待,宛夜漆黑的眸子裏湧上無邊的狠絕和殺意。
她發過誓,曾經的一切,有朝一日她定會以百倍償還。
現在,她就要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讓景家在她的眼前衰落滅絕。
在向城已經待了十天了,但宛夜並沒有去景家,也沒有在那些人麵前露過一次麵。她在等,她在等景家滅門的那一天。雖然沒有出現在任何人麵前,但宛夜卻在每晚夜深的時候出現在宛欣的門外。
不相認不代表說不在乎。
她痛恨景家的人,但也有例外。
景宛欣,就是那個唯一的例外。
宛夜在等景家的滅亡,但她會在最後的時候救出那個人,那個她很在乎的人。
順著熱鬧的街市慢慢走著,宛夜陷入沉思中,並沒有注意到周邊人驚豔的眼神。
“姑娘,行行好吧。”突然,宛夜感覺自己裙擺被人拉住了,詫異低頭,隻見一個頭發蓬亂渾身髒兮兮的老人跪在地上,一手拉著宛夜,一手拿著一個缺了口的瓷碗。
看著老人臉上滄桑的溝壑,不知為何宛夜心中一動,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錠碎銀放在老人的碗裏:“去找個大夫看看吧,不然你的腿真的要殘疾了。”
四年的學習生涯,已經夠她僅僅靠看一個人的臉色就判斷出對方的身體狀況。剛才的老者,不僅麵麵黃肌瘦而且腿部有點習慣性的抽搐。顯然是餓了很久導致營養不良,而且腿上還有很嚴重的傷患處。
“姑娘。”老人顯然也是被碗中的那錠碎銀給嚇住了,驚訝的睜大渾濁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一身簡單紫衣的宛夜。
“看病要緊,活著就是一種幸福。”宛夜動了動唇瓣,然後才歎息般說道。
那些話,不知為何就出了口。不說別人,就連她自己,都有些詫異。
看著街市上熱鬧繁雜的景象,宛夜靜靜的看著,長長的羽睫偶爾扇動幾下,也擋住了那雙漆黑眼眸中偶爾的傷感。
“看到了嗎?就是那個妞,我瞄了好長時間了。”不遠處,幾個賊眉鼠眼的人圍成一團,看著不遠處宛夜衣袂飄飛的背景,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會不會是什麼府上的小姐?要是得罪了有錢人,那可就遭了。”
“不會的。我都觀察好幾天了,她是住在客棧裏,而且是一個人。就在那邊的運來客棧。要是是什麼府上的小姐的話,怎麼可能一個人都不帶就單獨住在外麵呢?而且看她出手那麼闊綽的樣子,身上帶著的家當肯定值不少錢。”其中一個黑黑瘦瘦的人很肯定的搖頭,然後說著說著就露出那種淫邪的壞笑。
“真的嗎?怎麼會讓你遇到這隻小肥羊?確定要行動嗎?”
“我們先商議一下,要是沒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動手。”
宛夜依舊站在看,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注視著街市上人來人往的景象。心中的酸楚沒人知道。以前,還有媚陪在她身邊,什麼事情都是兩個人一起分享。但是現在,隻剩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