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回身看去,是太子!這下可真是完蛋了。
“張總管,這次你做得很好。”朝暮這才注意到,太子身邊站著的是那個曾經讓她唯一恨過的人,怎麼自己每次都得栽在他手裏呢?
“多謝殿下誇獎。”張總管的心思還和從前一樣,就是不折手斷地往上爬,這不過是每個普通人,再普通不過的想法,而朝暮就這麼幸運,總能成為他的墊腳石。
疏影拉住了朝暮,淩白宇也走上前來,這時兩人倒齊心協力了起來,可都已經太晚了,朝暮真想把他們臭罵一頓,早幹嘛去了,現在他們縱有三頭六臂,也闖不出太子府的。
朝暮掙脫疏影的手,低聲說:“如果太子不答應我的要求,你們隻管自己走就是,他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小姐,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何逸凡已經走了,太子大概是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了,才趕過來的。”疏影又拉住她的手,提醒道。
逸凡哥哥走了就好,她還一直擔心他隻是敷衍她的。
“沒關係的,逸凡哥哥走了,我的利用價值會更大。”也許是在古代待久了,朝暮麵對這種情況,竟然能很從容了,“太子,如果你能放他們走,我還是甘願留在太子府的。”
“就算你不甘願,那又如何,至於他們兩個……”太子看了淩白宇一眼,他顯然認識他,“絕對不能放,李代堯也想利用你打何逸凡的主意,我不能讓他如願。”
“太子。”朝暮還想再說點什麼來打動他,外麵卻傳來了喧鬧聲,讓朝暮想起了中涼軍攻陷皇宮的那個夜。
很快聲音近了,隻見一群士兵衝了進來,太子府的侍衛零零落落地往後退,顯然是抵抗不住了。
“保護太子。”當中有一人高呼著,朝暮隱約地辨出是方瑞。
疏影戒備地護著朝暮,淩白宇一臉輕鬆,“別害怕,是主子攻進太子府了。”
原來是二皇子,他真的選了今天行動,幸好逸凡哥哥聽了她的話。
李代堯的人越來越多,太子那邊已經堅持不住了,有個身影一直護衛在太子身側,朝暮很熟悉,因為在她的記憶中,竟然找不到他不穿盔甲的樣子,她第一次見他,他就是那樣的形象,明明是個可愛的正太,卻那麼的堅定執著,仿佛他的一生就該永遠身披鎧甲。
“方瑞,方瑞,別打了,你回來。”朝暮想衝過去,把他拉回來,卻被別人拉住了。
“別拚了,你還有你姐姐呀,你就快做舅舅了。”朝暮不肯放棄,仍然大聲叫著。
他似乎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停下來。
“方瑞!”朝暮使勁甩開拉著她的手,但太遠了,她趕不及,那把刀已經插進了他的身體,“別殺他,別殺他。”
然而這呼喊毫無用處,因為方瑞還在拚命反抗。
淩白宇見朝暮奔了過去,急忙叫道:“別傷害那位姑娘。”
他已經倒在了血泊裏,那純真的臉上,滿是血痕,朝暮停在一尺遠的地方,沒敢再動,她從未親眼見過死亡,小瑩的那次人,她也隻是聽說。
這麼幹淨的孩子,為何要以這麼慘烈的方式離開這世間呢?
“小姐,去聽聽他還有什麼話留下吧。”疏影走過去,她看出方瑞有一息尚存。
朝暮瞪大眼睛看著疏影,仿佛要看到更多的希望,但沒有,她顫抖著撲了過去,他的目光已經渙散,嘴唇還在微微的抽動,朝暮怕弄痛他,隻是跪坐在旁邊,手碰都不敢碰他。
“方瑞,方瑞。”朝暮哽咽地叫了兩聲,就有些叫不出來了。但他似乎聽見了,努力將目光聚焦了起來,看到是她,竟然笑了。
朝暮卻哭了,眼淚如瀉了堤似的流了下來,他伸手想去幫她擦,可是卻夠不著。
朝暮知道他的意圖,於是小心翼翼地將他托了起來,看到刀口處的血流得更厲害了,朝暮的心髒一縮,“我弄痛你了麼?”
方瑞仍是笑,仿佛這具軀體已經不是他的了,隻是用手在她臉上無力地擦抹著,她的眼淚怎麼都擦不幹呢?
“別哭了,朝暮,這就是我該結束的方式。”
“不是的,你這麼小,這麼善良,怎麼能就結束呢?”朝暮很想大罵他一頓的,他就是個傻瓜,為什麼一定要陪上自己的命呢?
“不要為我難過,你心中肯定在罵我,是不是,看,這就是不聽朝暮話的後果。”方瑞放下自己的手,“如果我早點遇見你,在那樣的日子,我會聽你的話,隻做自己,隻為自己的。”
“幫我跟姐姐說對不起,不能實現我的承諾了。”方瑞咳了一下,嘴角就不停地流出血來,朝暮連忙用衣袖幫他擦幹,卻又湧了出來,朝暮直顫抖,方瑞抓住了她的手。
“我是故意的,這樣我就能牽牽你的手了。”他笑得很俏皮,仿佛這真的是他跟她開的一個小玩笑。
朝暮的心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她能給他的竟然隻能是這麼少。
“這個,還,還是送給你吧。”不知何時,他染血的手上多了一條紅繩,上麵墜著個什麼東西,被眼淚模糊的雙眼有點看不清,朝暮拿在手上仔細地看了看,是一根綁姻緣的手繩,卻墜著一塊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