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就是力量大,沒多久,一頓豐盛的午膳又做好了,盡管朝暮覺得快,過來傳膳的公公卻已催了十多遍了,“做好了,快叫人端好,跟我走。”
“公公先等一下,我去叫人來。”朝暮想去叫方琪過來,因為她進宮的時間比較長,每次若是禦廚房端菜的宮女人手不夠,都是她去幫忙。
“你不是人呀?”來傳膳的公公狠狠瞪了她一眼。
“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朝暮虛弱地辯解道。
“小東西還敢頂嘴,誰生來就會做的,端起來,走。”傳膳的公公又瞪了她一眼。
這下朝暮更加弱了,隻好淨了手,唯唯喏喏喏地端起盤子,跟在了這位瞪眼公公的後麵。
雖然是第一次出了禦廚房,朝暮卻沒有一點興奮,低著頭看著走在她前麵的腳,沒想到離老皇帝那麼遠也能見得到,真是天賜差機。
走了大概快二十分鍾吧,前麵的腳步才停下來,朝暮卻是已經連背都汗濕了,“你就在這兒等著。”朝暮看著這公公,真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法寶,光滑的臉上一點要出汗的跡象都沒有,更奇怪的是連油都沒有。
傳膳公公進去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後麵跟著一位美貌的宮女姐姐,侍候皇上的宮女就是不一樣,“交給雁菲姑娘,你在這兒候著。”
美貌的宮女過來接過朝暮手上的膳食,她才明白,原來要見皇帝老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像她這樣的人是沒資格進去的。手上一輕,朝暮也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流那麼多汗了。她本來想伸個懶腰的,可拿眼一瞟四周,威風凜凜地站著兩排侍衛,隻好又低眉斂目地保持原姿勢,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等了快一個小時,朝暮終於相信自己的確是走了後門才進了禦廚房的,像這些侍候主子的宮女太監們,也許要這樣站著半天或者大半天,這可比燒火難熬多了,至少朝暮是無論如何都堅持不來的,封建社會真是害人不淺,她在心裏麵又默念了一遍。
當她的汗就要從下巴落到腳尖時,那讓人討厭的救星公公終於出現了,一臉地高興,對著朝暮扯開嗓子喊道:“皇上用膳後非常高興,吩咐賞。”
內容沒聽清,但這一大嗓子倒把朝暮嚇了一跳,本來就站不穩的身子終於“啪嗒”一聲倒了下去,她連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了起來,看到了美貌宮女還有美貌宮女後麵一排侍衛都憋紅了臉,隻有傳膳公公一臉嫌惡地尖叫道:“還不跪下謝恩。”
才剛爬起來的朝暮隻好又跪下去謝恩,美貌宮女把端禦膳的盤子遞給她,這重量根本沒減輕呀,她瞧了一眼,這也叫用得高興啊?菜大部分沒動,隻有兩道菜出了個小缺口。
等她站起來,才發現公公和美貌宮女都已經不見了,她端著依然沒有任何重量變化的菜,想起自己有了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不認路,看了看威風凜凜的侍衛,心裏鬥爭了很久,她還是不敢問,隻好轉過身,自己慢慢地摸回去應該也不會太難,以前她也曾在城市裏孤身闖過,走到大殿回廊的盡頭,她才徹底地認輸了,這鬼地方沒仔細勘察過,根本分不清哪座殿是哪座殿,更何況在現代是有公交車和出租車的,亂跑亂闖也沒問題,在這裏可不行,隨時都有可能闖入禁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隻好又沿著回廊往回走,自作自受,以前她也老走這種冤枉路,她走過第一個侍衛身邊沒敢問,第二個,她偷偷看了一眼,還是不敢,太粗獷了,就這樣一直巡視到了門口,她知道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了,那些侍衛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善,就在這時,她往前一看,站在門的另一側最前麵的不就是剛剛想嘲笑她的侍衛麼,雖然是個高個子,可是樣貌卻有點像小正太,於是她走了過去,仰起自己的脖子,先對他笑了一下,才開口道:“侍衛大人,您好,我第一次出禦廚房,所以不知道怎麼回去了,您可不可以指點一下?”好不容易把在心裏練習了幾遍的話講完,朝暮又有點小小的鄙視自己了,在求陌生人幫忙時,她總是一副諂媚的樣子,這是大學的好朋友對她的評價。
然而小正太侍衛撇都沒撇她一眼,朝暮低下自己仰起的脖子,千挑萬選還是選錯了,真丟臉。
“你在這兒等著吧。”就在朝暮準備再去問人時,小正太侍衛說話了,她又仰起脖子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
“等?”朝暮自言自語了一句,正想著等什麼的時候,大殿內又出現了救她命的公公,公公拿眼角看了一下她,似是讚賞,又似諷刺地說:“小東西,看來還不笨,知道自個回去,賞賜不會有你的份,不錯不錯,有前途,跟我走吧。”
朝暮端著那她想扔掉的盤,低頭答了句“是”,回頭對小正太感激一笑,他明明看見了,卻還是麵無表情,沒辦法,宮裏麵的人都隻能這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