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肌肉男說話,文芊落就把他扶起來,把手放到他的腋下,拖著他的胳膊,盡量小心地把他往洞中央移過來。
“但願我不是個蠢農夫,你也不是條毒蛇。”把他挪到中間火堆旁時,文芊落累得有點氣喘籲籲了,於是就地坐了下來。
“你說什麼,蛇,農夫的?”肌肉男好像還是一臉警惕的樣子,不過她自己也不都一樣嗎?畢竟人家還不知道被什麼人追殺呢?
“是啊,農夫與蛇的故事。”文芊落往火堆裏加了點柴。
“故事?是什麼樣的故事?我倒有興趣聽聽。”沒想到這樣一個人還喜歡聽故事。
文芊落卻忽然想起,這個時代可能沒有這個故事,她就是這樣經常不多想,順著別人往下說。以前剛到這時,也經常給何逸凡說些莫名其妙的事,雖然搞得逸凡哥哥一頭霧水,但是他從不多問,大概認為她腦子進水後不太好使吧。
“問你話幹嘛不說?”肌肉男好像有些不耐,語氣又變了,文芊落覺得這人的情緒變化也太大了,太快了,真是令人咋舌啊!
“那是我老家的一個寓言故事。”
“寓言?”
“就是帶有寓意的故事。”於是文芊落就三言兩語地講了一下,話音剛落,肌肉男低沉的聲音就傳來了,好像生氣了。
“姑娘的意思是我是條毒蛇,而你是那農夫,你是不該救我啦。”
“這個……可能吧。”
“可能,”肌肉男頓了一下,聲音卻又變得爽朗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真是不可捉摸的人啊。“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姑娘的這個故事可說得真好,這寓意也不錯,救人的確是該看清對象的,”他轉了轉眼珠,“何況我真的可能是條蛇。”
“是啊,我也不知道。”文芊落有點忘記這則寓言故事的寓意了。“不過,我想生命是可貴的,即使是壞人。”
“那你會救壞人嗎?”
“如果在能保證我沒有什麼損失的前提下,我不反對啊,這樣說不定還能感化他呢。”文芊落無所謂的說。可是肌肉男卻笑出了聲,這是文芊落今晚確確實實地感到了他高興的情緒。她挺討厭這樣的對話的,總是要靠猜別人的想法。
“那反過來說,如果一個壞人要死了,而當時的情況不能保證姑娘救他會沒有損失,你會見死不救囉?”
“這是當然,即使是個好人要死了,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會讓自己的生命有危險的,畢竟生命誠可貴啊,我可不想早死。”文芊落想了想又說,“不過這女人心太難測,說不定我一心軟,又或是那人長得特別帥,可能我也就冒死相救啦。”
肌肉男又大笑了起來,文芊落看了看躺在旁邊的人,臉上的汙血和中毒的跡象減弱了一些,聽他的聲音也在慢慢恢複,這些都讓她不安起來,自己要真救了條蛇,那可是自作自受,所以當肌肉男又開口說話時,文芊落驚得屁股都差點彈了起來。
“那姑娘是否能說說救我是一時心軟,還是本大爺太帥入了你的法眼呢?”沒想到他現在倒會開玩笑了,也許是自己太小人了,想法太多了。
“你帥?”文芊落鄙夷地看了看那張被血汙沾滿了的包黑子臉,笑了出來,“你可以去那邊水池看看你那張可怕的臉,要不是本姑娘定力好,一定會以為是黑無常來索命了。”
肌肉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現在也不知道什麼表情,因為臉上除了笑容,別的表情都很難看出來,文芊落想還是離他遠一點好,於是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說:“說不定你是個帥哥,不過我救你卻是因為你是個不確定因素,你是蛇還是小白兔,也隻能看我的造化了,剛才不忍心見你死,現在更沒膽殺你。好了,我去那邊睡覺了,你躺著休息吧。”
“但願不會恩將仇報吧。”文芊落嘀咕了一句,躺在側洞裏又睡不著,心情沉重,不知該如何排解,抬眼看到了滿天星辰,真是漂亮。
她還記得那年她躺在葡萄藤下,跟逸凡哥哥說:“逸凡哥哥,我們看到的這些星星都這麼小,其實並不是這樣的,隻是因為它們離我們遠而已,它們可比我們生存的這地球,哦,不對,這國土要大得多呢。”何逸凡正在幫她趕蚊子,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落落何以這樣說呢?”
“嗬嗬,我見過神仙啊,他們告訴我的。”
“落落的腦袋裏總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東西,卻又很有道理,說不定那星星上也住著和我們一樣的人呢?”
“逸凡哥哥,你可真是個有著極高思想覺悟的人啊!”文芊落興奮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何逸凡卻望著她笑了,文芊落一直記得那笑,那笑裏首先全是寵溺,後來又夾了些害怕無奈,最後卻又變成了滿滿的心疼,她被那笑溫暖著吸引著。
“明天就回去,這地方也太嚇人了,下次找逸凡可哥哥一起來。”文芊落想起何逸凡又笑了起來,這一高興,她便啍起了歌:“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它去趕集,我手裏拿著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就摔了我一身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