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希伯萊的計劃已經成型了,就如同魔術需要一些道具一樣,他也去購買一些工具,這次,計劃裏的主角是伊諾克,配角則是毒藥。
說起毒藥,他並不熟悉,下毒的手段他更加不清楚,這類歹毒的知識是不會出現在城邦圖書館裏的,學院圖書館也不會有這些凡人間勾心鬥角的工具,再劇烈的毒藥,一個治療靈術就能瞬間解決,毒係靈的疫苗也能怯除。
他為此特地拜訪了當地的一個老巫醫,花了二十白靈晶求了兩味藥,一種白色的溶於水的粉末,一種紅色的溶於油脂的晶體,它們加熱混合起來,就能形成致命的劇毒。
滿意的出了巫醫的豹皮帳篷,忽然旁邊鑽出一個佝僂著身軀的老婆子,她的牙如同乞丐的破碗,有許多豁口,又黑又髒,身上穿著縫了補丁的舊布袍,手裏拿著一根轉經筒,喃喃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不要拿毒藥去害人!神明會降下責罰的!”她忽然睜開昏花的老眼,幹瘦的手抓住希伯萊的胳膊,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哈哈,我就是神明,現在要拿毒藥去給別人降下責罰!”希伯萊大笑,打掉老婦人的手,“愚民的神明,弱者的神明,都是自己幻想出來拯救自己的,無非是給他們帶來富足的生活,無非是滿足一己的私欲,即使滿足了,又會有更多的私欲,更多的神明。”
“你會遭報應的!”後麵傳來聲嘶力竭的罵聲。
“瘋婆娘,不要攪了我的生意!”憤怒的老巫醫掀開帳篷走出來,趕走了那個老婦人。
希伯萊在回去的路上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關於良心,人性的問題,那個老婦人也給他帶來一些觸動,人性是指一定的社會製度和曆史條件下形成的人的品性,吉蒂善良,害羞而且膽怯,敏感又有些自閉,這和她的從小失去父母的家庭環境有關,也就是說環境造就人性。
“在西亞城邦,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我現在人性形成的根本所在,這種非自主意願的塑造是後天強加給我的,所以我對生命漠視,就一如那時候別人漠視我生命,我堅信弱小必須屈從於強大,因為那時候無法反抗命運的對我的施暴,這是後天外在附加給我的人性,而我本身的趨向性使我愛惜食物,別人對我施予愛必將回報,公平、公正的對待同伴,幫助那些我喜愛的人,這是我的本性,自我的本性也好,外界影響我產生的人性也好,存在必有它們的理由,現在的人為什麼會邪惡,會貪婪,會荒淫,會有各種各樣的欲望,看見的美好的就要占為己有,看見優秀的就因嫉妒想要將之毀滅,懶惰又想著不勞而獲,他們不是天生肮髒,隻是被這個汙濁的世界感染,被世間的道德風潮帶成這樣,就像長期監禁的生活會讓囚徒製度化,體製化,即使被假釋也不願意離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環境,刑滿出獄就會迷茫,不知所措,甚至再次犯罪以求得回到那個多年生活的環境或者自殺。”希伯萊仔細的審視了自己,內心出現了疑惑,就要清洗一遍,看看有什麼毛病,如果嚴重了就很難清洗了,會覺得感染的地方才是正確的,他把這種疑惑稱為思想病。
馬車在登山的時候完全派不上用場,希伯萊隻好以步代車,手持一根登山棍,向著佛朗索山脈進發,加圖殷勤的想要背著他,但是希伯萊拒絕了,他怕這個粗心的家夥會把他摔死。
密林中大片的月桂樹已經過了開花的季節,它們的革質葉片仍然散發著濃鬱的香氣,很是提神,蚌殼蕨隨處可見,還有很多醋栗和樹莓,偶爾有一兩隻渾身棕褐色的狐狸從樹叢鑽出樹叢。進入深山後,海拔高處,則是杉木和馬尾鬆的世界,偶爾可以透過層層密林看到白雪皚皚的山頂。
“那邊有人,”希伯萊忽然感覺到有一群靈師進入到他的感知範圍裏來,一共有六個人,十三隻靈,五隻藍級靈,剩下的都是白級,“去看看。”
在這深山之中,有一隊低級靈師,也許相伴而行是一個好主意,關鍵是加圖嚼食火妖肉脯的聲音簡直讓他要發瘋,那就像一百頭豬外加一百頭馬在槽裏同時吃料!我真想把加圖的嘴切下來!伊諾克的這句話希伯萊尤其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