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才子佳人的旖旎豔事,最後竟以數條人命慘烈告終。
時隔數十年,往事仍然曆曆在目。畢竟麵對的不是弱女子,而是教導太子拳腳功夫的人,雖說是自己的女兒,但萬萬談不上一絲一毫的情分。“迦羅姑娘……,不不,應該叫你迦羅才對。”傅廣楨迅速分析了下,還是不確定迦羅的來意,“這些年來,為父一直沒有好生照顧你,讓你受苦……”
“夠了。”迦羅冷冷打斷他,輕蔑道:“莫非傅大人以為,我來是為了聯絡一下父女情誼?迦羅並沒有父親,傅大人不必再費勁腦汁哄人了。”
“那你……”傅廣楨勉強訕訕笑著,身子卻往後退了退。
“是想叫人麼?沒有用的。”迦羅一步一步逼近麵前,手上一揚,鋒利的短刀在月光下滲出冷寒光華,讓人幾乎不能麵對直視。她將短刀比在傅廣楨喉間,輕柔道:“今夜前來,當然是要親自送你一程。”
“迦、迦羅……,你別亂來。”傅廣楨嚇得腿都軟了,情知此時呼叫更是糟糕,盡量讓自己別抖得太厲害,竭力笑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嗬,親生父親?”迦羅笑得淚水飛濺,手上發力將刀劃入傅廣楨的喉嚨,又快又準,甚至讓鮮血遲了半瞬流出。她輕緩抽出薄入蟬翼的刀刃,附耳輕聲道:“你先去那邊問問我娘,到底要不要認你這個父親!”
“啊、啊……”傅廣楨死死瞪著麵前的女兒,喉嚨裏發出“嗬嗬”聲響,一股一股湧出來的鮮紅血流,漸漸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院子內玉蘭花依舊飄香,其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傅廣楨身斃很快被人發現,傅府上下頓時哭成一片。雖說傅素心從前在家低位不高,但今日非比舊時,傅府自然要派人過來通報,告知小姐明日回去吊喪。
“你說什麼?!”傅素心聞言大驚,看著麵前淌眼抹淚的下人,一時無法接受,急急問道:“前幾天,爹爹還親自過來說話,並沒有什麼病症,怎麼會突然亡故呢?”
那人一陣抽抽搭搭,回道:“夫人,小的也不大清楚。”
傅素心於大事上並無多少主見,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丈夫鳳翼,此時還不到安歇之際,多半在書房內翻閱京城軍務。也不顧上帶上丫環,急急忙忙便往後院奔去,剛到書房門口,便聽見迦羅在裏麵失聲痛哭,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我,我……”迦羅性子本來就冷,哭到如此哽咽難言,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斷斷續續道:“師兄,我殺了他……,我親手殺了他……”聲音似哭似笑,聽起來是萬分痛苦難抑,像是要把肝腸都寸寸哭斷,無限悲傷哀涼。
鳳翼聲音焦急,連連問道:“什麼你殺了他?到底是殺了什麼人?”
傅素心正在琢磨著,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令迦羅變得如此失態,忽然瞥見地麵上二人的影子。從影子上的姿勢來看,此時迦羅正倚在鳳翼的懷裏,死死摟住了他的腰身,像是一刻也不願意分離。心口猛然劇烈跳動,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傅素心想要別開目光,卻仍是一動不動看著。
“迦羅,你先別哭了。”鳳翼輕拍著迦羅的肩膀,像是要讓她平靜下來,動作甚是輕柔,低頭問道:“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人是誰?你為什麼要殺他?沒頭沒腦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剛才殺了傅廣楨。”
鳳翼驚道:“什麼?你殺了傅大人?!”
傅素心差點失聲嚷出來,趕忙捂緊了嘴。令她想不明白的是,迦羅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即便是她心中有芥蒂,要殺的人也應該是自己才對,反正她武功那麼好,要殺自己還不是輕而易舉。這些年來,自己都少有跟傅府的人往來,迦羅無親無故,又能跟傅府有什麼仇恨?雖然自己對父親情淡,但也沒有想過讓他斃命他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