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王搶先說道:“那什麼昭陵郡主,甚是可疑。”
“不錯,的確有些古怪。”雲琅蹙眉思量片刻,又道:“不過這次劫人,仿佛是早有預謀,應該是衝著昭陵郡主去的,為何把姐姐也帶走?”
海陵王道:“我們剛到此地,皇嫂當時又是男子打扮,按理說,應該沒人知道她的身份。況且,縱使知道些什麼,為何不衝著皇上來?”
“哼!”雲琅冷笑一聲,頓劍說道:“先頭在湖州的時候,那些莫名的刺客,就是衝著姐姐去的,莫非又是他們?”
她不過是一介弱質女子,又是侯門千金,自然不會牽連到什麼是非。那麼,到底是何人想置她於死地?明帝心思飛轉如電,不免想到那些反對之人,因此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一群亂臣賊子能起什麼風浪!先不用再說這些,商量如何救人要緊。”
雲琅歎道:“唉,不知姐姐現在何處?”
“啪噠!啪噠——!”
耳畔有清晰的滴水聲,慕毓芫覺得頭腦昏昏沉沉,如同灌鉛一般沉重混沌,自己究竟到了何處?腦子中閃出迷亂的昨日景象,自己正在與玄真大師對弈,旁邊是一襲素衣的謝宜華,淺笑盈盈端著一盞茶來。舊年雪水,喝著特別輕浮爽滑,沒多久便開始頭暈不省人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慕公子!慕公子你醒一醒,慕公子……”慕毓芫緩緩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個破舊廢棄的屋子,房梁窗楞上蛛絲錯亂,一片殘缺狼藉。對麵說話的,正是昨日邀棋的謝宜華,疑惑道:“謝姑娘,我們怎麼到了這裏?”
謝宜華蹙眉朝遞了個顏色,原來門口還有六、七個灰衣人,正在肅然看守。慕毓芫暗自好笑,如此大的陣仗,不是殺雞用牛刀麼?抬頭看向謝宜華,雙眸瑩瑩仿若一池清水,似正等著帶她逃走,不由轉為苦笑。
果然,謝宜華悄聲問道:“慕公子,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嗯,先到門外去看看。”慕毓芫揉了揉額頭,起身往外走,“咣!!”的一聲,兩柄明晃晃的鋼刀,橫架在二人麵前。
謝宜華淡聲道:“我們又逃不走,出來透透氣而已。”
領頭的大胡子打量了幾眼,唇間頗有些不屑,“瞧瞧你們這些斯文人,風吹吹就壞了,還想從我這兒逃走?膽子不小,難道不怕我殺了你們?”
慕毓芫輕輕推開鋼刀,輕笑道:“我們好比案板上的魚,害怕有什麼用?再說你們若真是要殺,又何必等到現在?殺與不殺,悉聽尊便。”
“嘿嘿,有意思。”大胡子打量了兩眼,朝手下喝道:“把刀放下來,盡管讓她們隨便走,看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此時天色焦黑一片,明月亦被烏雲擋去大半,隱隱看出前麵有條半寬大路,破房子孤零零立在荒山野嶺之中。不遠處的古樹下,拴著的幾匹普通的馬兒,樹葉中間或有鳥兒“撲啦”飛動之聲,水草中亦有蛙聲傳來。四周除了看守的人,什麼也沒有,幾乎就是個無人之地。
到底該怎麼辦?以往的思量計謀,根本就不能用在此處。慕毓芫蹙眉跺著腳步,就著現有東西反複思量,突然發現馬腹下有箭筒,如此豈不是必定有弓?可是,自己若貿然上去查看,必定會引起懷疑。
見她眉頭越來越緊,謝宜華忙道:“慕公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他們也不會對我們動手,不如先回去歇息一會?”
此話提醒了慕毓芫,忙問,“去慶都的路你可熟悉?若是我們趕到慶都,可有安全容身之處?”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我們想辦法逃走。”
謝宜華神色一動,聲音亦細,“我自幼在慶都生長,玉梓縣也是常來常往,隻要離開此處趕到大路上,一定能回到慶都。”稍微有些遲疑,“隻是他們身懷武藝,我們如何才能逃脫呢?”
慕毓芫舒了一口氣,靠得更近一些,“看情形,他們也是受人之命,自己並不能處置我們。縱使我們失敗,想來也沒有性命之虞,所以想冒險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