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2 / 2)

明帝忙喝道:“佩縝!你胡說什麼。”

皇後哭道:“今天,今天可是……”

“今天又如何?”明帝雙手揪緊九龍華袍,冷聲道:“佩縝,你別胡思亂想,柃兒她自有老天保佑,不會有事的。”

然而,人於命運麵前,總是顯得微不足道。或許是神佛沒有空暇,未及慈憐到世上所有的人。當天夜裏風雨大作,太醫們在鳳鸞宮忙了一夜,也是無濟於事。僅僅還差三天周歲的五公主,最終還是夭折了。

皇後自五公主去後,便一病不起。隻說自己無暇顧及後宮,遂將統攝六宮之權暫交慕毓芫,眾嬪妃皆是意外,若論資曆和位分,難道敬妃不是更好的人選?皇帝對泛秀宮一直若即若離,莫非此事是宸妃獨步後宮的前兆?眾嬪妃各懷心思猜測著,偏生慕毓芫為人冷清,比起皇後的端莊、敬妃的貞靜,似乎更有一層氤氳之氣。

轉眼春去夏至,驕陽似火。每到正午時分,明晃晃的陽光便衝透窗紗而入,亮則亮矣,隻是稍嫌刺眼了一些。雙痕琢磨了幾日,讓人換上雨過天晴翠色窗紗,綠瑩瑩的薄紗透著涼意,也將強光的勢頭緩和許多。

因本月中乃是慕毓芫的生辰,吳連貴進來請示道:“娘娘,皇上派人來傳話,問娘娘想要玩什麼,或者吃什麼,好吩咐下去預備。”

“不必了。”慕毓芫頭也不抬的寫著信箋,搖了搖頭,“宮裏剛忙完端午節,上上下下都正疲憊不堪,何必再鬧得大家不安生。”寫畢裝好書信,順手遞給吳連貴,“把這封信讓人捎帶出去,務必交到二哥手裏,不要出差錯了。”

吳連貴答應著,又道:“聽說雲少爺跟二少爺起爭執,鬧著要搬出府去住,後來還是多虧大夫人勸住,如今隻怕還不自在呢。”

“他這是閑的,隨他去。”慕毓芫卻突然想起她的大嫂,那婚後不到月餘便獨守空閨的女子,不由歎道:“大哥戍守定州十餘年,丟下大嫂無兒無女實在艱苦,若是雲琅穩妥些,也能讓大哥回來些時日。”

吳連貴笑道:“雲少爺不是一直嚷著要去,娘娘難道不放心?”

“不是難道,是本來就不放心。”慕毓芫似乎有些憂心忡忡,收拾著桌麵上殘餘的紙張盒筆墨,“雲琅雖然比我小不了幾歲,可是於人心上跟孩子沒什麼分別,以為自己武藝好,就凡事都不放在心上。他哪裏知道,人心才是最厲害的匕首,恐怕還得讓人傷到,才會悟過來。”

“娘娘不用擔心,等雲少爺出去幾年就好了。”

“嗯,眼下還沒有合適的機會。”隻聽“砰”的一聲,書案旁的落地青瓷花瓶頓時碎的滿地都是,慕毓芫俯身將雪狸抱起來,揚聲問道:“人呢?”

桔梗從屏風後跑出來,神色有些慌慌張張的,磕頭道:“是奴婢不小心,沒有照看好雪團才闖禍,還請娘娘恕罪。”

慕毓芫淡淡笑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以後小心些就是了。”

“謝娘娘的寬恕,奴婢還有一個請求。”桔梗將雪狸放在地上,又道:“奴婢既不懂得女紅刺繡,也不會端茶倒水,每天都是在浪費娘娘的糧食。因此,想趁著年記小學點東西,請娘娘恩準奴婢去歌舞坊。將來學藝有成,也好報答娘娘的收留之恩。”

慕毓芫聽她說得條理清楚,實在不象小小少女的言語,不由多看了幾眼,雖然年紀尚幼,卻生得不俗,特別是眼角那顆墜淚痣,更是蘊著一種脈脈風情。心下不免愈加懷疑,卻隻是淡淡笑道:“難得你如此有心又肯上進,隻管去就是,本宮自然會囑咐人關照你,去罷。”

“奴婢謝過娘娘,奴婢告退。”

看著桔梗抱著雪狸退下,吳連貴上前說道:“奴才看這個桔梗鬼鬼祟祟的,方才多半是在偷聽娘娘說話,她又是從外麵帶進來的,要不要去查一查?”

慕毓芫聞言並不意外,淡淡說道:“本宮觀察了她幾個月,也捉摸不透來由,所以讓二哥派人到外麵去查一查,書信裏說的正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