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蓁蓁猶自沉浸在思緒裏,忽然肩上一痛,整個人被公玉奚從地上拎了起來。
平日她的個頭隻到公玉奚胸口,如今被提著雙腳幾乎離地,公玉奚的臉近在咫尺。
屋子裏光線昏暗,她卻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裏麵風雲起伏,怒意滔天。
霍蓁蓁張了張嘴,“大人”兩字尚未出口,嘴唇便被吻住了。
嚴格來說,這不能算作一個吻。她的雙唇在他的唇齒間廝磨變形,隱隱作痛。霍蓁蓁伸出手試圖推開他,隻腳尖著地的身體搖搖欲墜。
公玉奚將右手從她左肩拿開,攬住她的腰,兩個人之間變得毫無縫隙。沒有著力點的霍蓁蓁隻能像溺水之人一樣牢牢攀在他身上,行動被控製,呼吸被剝奪,他成了她世界的主宰。
他身上的白色衣袍尤帶著初春的寒意,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手和唇灼燒著她與他相貼的肌膚。明明是那麼清冷的人,竟然有著如此滾燙的唇,狠狠地摩挲著她的,他的舌侵入她的口腔,強迫她的舌與他翻滾糾纏。
紅綃欲語,朱纓不休。
來不及吞咽的津液濡濕了兩人的唇,摩擦間響起的靡靡之音混雜在耳邊濃重的呼吸裏,在一室靜謐中,分外旖旎。
後背傳來硬硬的觸感,霍蓁蓁發現自己被公玉奚抵在了他自己和牆壁之間,他的唇從她的唇上離開,蜿蜒到她的脖頸上。細嫩的肌膚在他的吮吸下又痛又癢,還有一絲既陌生又熟悉的酥麻從小腹隱隱升起。
似乎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這樣吻過自己。
霍蓁蓁腦中渾渾噩噩,她被禁錮著動彈不得,陌生的酥軟卻從四肢百骸向她襲來。
“大人”,她想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對她,可聲音一出口卻綿軟入骨。
公玉奚抬起頭來,眼睛裏不複往日的清冷,一片晦暗,盯著她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沙啞的聲音帶著毫無遮掩的濃烈欲望。
她聽見他在她耳邊繼續說,“蓁蓁,我心悅你。”
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蓁蓁,我心悅你。
可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她的心裏隻有一片徹骨的荒涼。
雲層中閃電一閃而過,照亮了隻餘一人的室內。公玉奚的表白砸在霍蓁蓁耳朵裏,不是纏綿的情話,反而如催命的鬼符。她全身湧起無法控製的顫栗,既熟悉又陌生的顫栗。仿佛這個懷抱曾經無比熟悉,帶給她溫暖與自由;仿佛這個懷抱曾經如此陌生,將她生生送入地獄。她潛意識裏拒絕這個地方,這個人,這讓她很困惑,好似記憶被憑空剪斷,插了一斷別人的故事進來。
望著她破門而出的背影,這就是報應吧,從那一天開始,一切都轉向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這是他的選擇,最壞的選擇,卻是唯一的選擇。他舍不得,放不下,命運卻逼著他不得不放下。公玉奚自嘲地笑笑,胸腔裏翻騰的血腥再也壓製不住,一絲紅線順著唇邊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