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鐳射燈閃爍了視線,打碟的DJ帶著大大的耳機,帶著滿足的笑意俯瞰全場,舞池裏的男男女女也許早就嗨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吧台邊,推杯換盞,不知道有多少突如其來的感情又在今夜發生,酒精又解救了多少人。
夜越深,人越發的真實。
“哎!之遠,你看那邊那人怎麼看著有點兒像李思蜀呢。”我故作誇張的喊出來。
“不可能吧,她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呢!”嘴裏說著不可能的人,眼神下意識的就往我指的地方瞟,還故作姿態地環顧四周,以掩飾心虛。
“成了吧,你這人就是死鴨子嘴硬。眼睛都要掉到那邊去了啊!”
陸之遠飛過來一個白眼,適才的含情脈脈瞬間消失不見,男人果然還是重色輕友的多。
“你還別說,真的是她!”陸之遠看清了那邊的人,轉過頭來叫出來,瞪大的眼睛告訴了我他有多開心。我不想拆穿陸之遠蹩腳的演技,李思蜀的樣子化成了灰他都能認得,根本用不上這麼久時間去辨認,但我也絕不出言說破。這大概是我們倆能從小玩到大的原因之一吧,我們是朋友。
朋友的定義很難說,我的倒是簡單。
他難過委屈的時候就不分立場的站在他這邊,一起怒罵那些讓人炸毛的人、事,有時候逞口舌之快並不是完全錯。他開心的時候就可勁兒的陪著笑,講不出口的事就不要多問一句。
這些話說起來不難,好多人做起來都難,我和陸之遠的友情基礎,基本就建立在上麵。
“你說她為什麼來這兒啊?她怎麼會來這兒啊?”一遇到李思蜀,陸之遠就有些失控,像個好奇寶寶,表演出十萬個為什麼的gif版。
“我怎麼知道!你真好奇,就自己過去問,別在這兒瞎問。”說完這句話其實我也挺心虛的,李思蜀是陸之遠的軟肋、是命門,大家通常都是能避開就避開,免得給自己找堵。
“去吧,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放下。”酒壯慫人膽,這話擱在平常我是肯定不敢說的,今晚上卻不怕死的一個勁兒的慫恿起陸之遠來。
陸之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低下頭去,我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不再說話。猛然間,他抬起頭來,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站起來就往李思蜀的方向走,頗有風蕭蕭兮地悲壯。
荊軻刺秦王出於忠貞,去的無怨無悔。陸之遠心裏卻是虛的,連帶著走路的步子都有些發飄,但也一步步走到了李思蜀麵前,如果他半路回頭了,那就不是他了。
我知道他不會。前麵是刀山,是火海,或者地獄,他可能都會退縮,但,前麵是李思蜀。所以他不會。
他們這類人,總歸是為了點什麼,才如此執著。
坐在吧台邊的李思蜀隻身一人,顧著叫酒保往杯子裏加,沒細想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隻覺得腦子越發的沉重。她不是能喝的人,喝多了的她臉色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到底是不勝酒力的人,也沒注意到喝醉了的自己有多迷人,周圍的豺狼虎豹早就嗅到了氣息,伺機而動。她平常絕不是這樣的人,甚至對買醉的人還會嗤之以鼻。
李思蜀最大的優點是深諳克製,最大的缺點也是。
飄飄然走過去的陸之遠冷冷的掃了周圍一眼,不由分說地架起醉倒在吧台上的李思蜀就往外麵走,臨走前不忘給我遞來一記眼神,提醒我他出去了。坐在遠處的我舉起酒杯,當是遙祝他出師順利。
“你誰呀!你個流氓,幹啦拉著我!”
喝醉了的李思蜀口中不停的嘟囔著,拳打腳踢的想要掙開陸之遠的鉗製,在發現是徒勞了以後有些惱怒。
陸之遠臉色鐵青,俊朗的輪廓透露出清冷的氣息,徒然生出一股不易接近的距離感。加大了手中的力度,連拖帶拉的把李思蜀弄出了酒吧。路過的人隻當是買醉的男女,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