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尤金看著這人寬的有些過分額頭和黝黑的皮膚，說，"沒錯，他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來我這賣些狩獵貨物。"
"聽說他一人擺平了一個斑狼部落？"那個大黑腦門問道。
老尤金的耳朵早就被類似這樣的問題磨出了繭子。但同樣的問題，這個人的語氣卻不太一樣，沒有興奮也沒有懷疑，淡淡的仿佛在問一件很普通的事。這樣的語氣讓老尤金稍微有點緊張。
"呃，可以這樣說吧。"老尤金用前所未有的謹慎答案回複到。
也許是尤金的謹慎引起了大黑腦門的懷疑，他又追問一句，"聽說那群斑狼有四十多隻？"
大多數來詢問的人，都是被越傳越離譜的七十，八十，甚至兩百頭斑狼勾起了好奇心，除了丹尼斯自己說的，老尤金還是第一次聽到四十這個數字。"難道他當時在場？"老尤金不由得猜測，可隨即又想到，如果當時在場，這個大腦門黑人，就不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了。
"是的，四十隻整。"老尤金決定實話實說。
"包括那頭麼？"大黑腦門抬起手來指了指掛在老尤金背後牆上，高掛著的一個狼頭。正是那隻臉頰分黑白兩色的大號斑狼，光頭就有普通人一抱大小。丹尼斯沒有剝皮，而是砍下來給尤金當做紀念。老尤金做了防腐處理之後，就掛在了牆上。因為被丹尼斯砸得麵目和頭骨都有些變形，看上去非常猙獰。
"沒錯，"老尤金猶豫了一下說，"但這個是不賣的。"
大黑腦門頓了一下，又問道，"他用的弓箭是從你這裏買麼？"
"算是吧，是他托我訂做的，就在那邊角落裏，箭頭和箭尾都是三簇的那種。"老尤金指了指。他記得，這個大腦門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給丹尼斯特製那種箭端詳了半天。
大腦門果然連看都沒有再看那些弓箭一眼，直接問道，"我在哪裏能找到他？"說完，看到老尤金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又追加了一句，"我有點事情想請他幫忙，報酬好說。"一邊說，一邊放了幾枚金幣在尤金麵前。
尤金一眼就認出了這幾枚金幣不是草原常見貿易用金幣，而是嶄新的底比利斯王國的官用金幣，這種金幣比品質參差不齊的草原金幣要受歡迎多了。
老尤金盡量用像往常一樣的語氣答道，"找他可不太容易，但我相信，如果他不是在打獵途中，那麼一定就是在來我這裏的路上。"
大腦門微微的撇了撇嘴，似乎是想笑，隻不過是完全看不出是微笑還是嘲笑，甚至看不出究竟是不是想笑。
其他人聽他這麼說，往往還會追問一句，丹尼斯下次來你這是什麼時候。但這次，這個大腦門並沒有給老尤金機會，讓他把那句，"那可不好說"說出來。
老尤金隻得到一句"謝謝"，和轉身出門的背影。
跟老尤金估算的日子差不多，十幾天後，丹尼斯背著幾張大蛇皮和一張虎皮來到了店裏。尤金還沒來得及說起大腦門的事，那個穿著深灰色的法袍，背著又寬又長的盒子的家夥就推門進來了。隻不過是這次，他的法袍和背後的包裹一塵不染。
老尤金朝門口努了努嘴，對丹尼斯說，"找你的。"說完，坐在了丹尼斯旁邊。
大腦門走到丹尼斯麵前，先對老尤金點了點頭，又抬起頭望著丹尼斯的麵容。老尤金這才注意到，跟一般隻能及丹尼斯身高一半的人不同，這個大黑腦門幾乎跟丹尼斯的胸膛平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