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叮鈴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暈過去,臣哥哥說過會回來的,臣哥哥從來沒有騙過她。
顧安之攙扶著小丫頭,陪她坐在原地。
她的臉色很蒼白,一側的臉上印著鮮紅的巴掌印,嘴角有幹涸的血跡,頭發散亂,禮服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腰側,最要命的是她的後腦勺還在流血,整個人狼狽而可憐。
顧安之抿了抿唇,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小丫頭身上,又拿出手巾按壓住她後腦上的傷口,“我也就晚到那麼一會,來的路上聽著散去的賓客議論紛紛,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真的不要緊嗎?”
夏叮鈴搖搖頭,抿緊了唇。
“跟你訂婚的肖臣遠呢?”顧安之又開口尋問。
夏叮鈴還是麻木的搖搖頭。
她不知道臣哥哥去哪了,為什麼沒有回來找她,發生了這麼大一件事,臣哥哥怎麼會不知道?難道,臣哥哥也不要她了……
不,不會的!
夏叮鈴咬住唇,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可越是這樣,心裏就越是發慌,她伸出冰冷的手,死死抓住大叔胳膊,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大叔,臣哥哥會回來的,對嗎?他不會不要我的,對嗎?他隻是因為有事而中途離開,他不是不要我,對,不是不要我,一定是這樣的。”
說到最後,她的手無力鬆開,笑著自言自語起來。
顧安之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動作小心輕柔,聲怕碰到她臉上的傷,指尖觸過她冰涼的肌膚,那股涼意也涼透了他的心。
極力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他原本喜笑的臉深沉如水。
“小丫頭,你跟我吧,我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傷心難過。”
夏叮鈴詫異的抬眼,像暴起的小老虎,用力拍掉大叔撫在她臉上的手,“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來安慰我,臣哥哥一定會回來找我,他從來沒有騙過我。還有,我不用你的可憐,就算是臣哥哥不要我了,我也不需要你可憐我。”
顧安之抿著唇,“我沒有在可憐你。”
“你不是可憐我是什麼?你忘了你在醫院裏回答過我的問題嗎?男人都有處女情結,是,我失去了清白,我被人強奸,我成了整個京都的笑話,就算臣哥哥不在乎,可我跟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我以為,我忘了一切,事情就邁了過去,可是,為什麼又要將我的傷口撕開來公布於眾?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種痛,和媽媽去世時一樣,那時,她失去了媽媽,現在,她失去了臣哥哥。
顧安之沒有搭話,任她宣泄,黑不見底的眸子卻染上一層莫名笑意。
”我不是讓你走嗎?大叔,我不需要你安慰了,我隻想一個人靜靜,你走吧,求求你了……”夏叮鈴伸手推了一把大叔,將他推離自己。
顧安之忽地揚起唇,像從前那般邪肆的笑了笑,“小丫頭,我給你時間。”
說完,他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夏叮鈴望著那背影,越走越遠,直至不見。
她哭累了,淚也流盡了,雙肩隨著大哭後的抽噎聲顫抖著。
太陽漸漸西去,沒了蹤影。
黃昏的天是黃的,她的心是暗的。
臣哥哥一直沒出現,她等了他整整一個下午。
他離開前的那句話仿佛還回蕩在耳邊,他說過會很快回來。
她除了早餐用了些,敬酒時喝了些果汁以外,再沒吃過任何東西,又坐在地上曬了一個下午,頭還磕破了,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傍晚的風有些涼意,她又坐了兩個小時,直到華燈初上,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