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藍光湖邊旁判官郎,鐵麵判官白如玉

白衣似雪如蓮,落筆時不遺餘力濃墨重彩卻偏偏又極輕極淡似一縷煙塵,妖豔中透著清純淡雅,水墨淺意。一個人竟能將這麼矛盾的兩點如此完美融洽地繪畫出來,也真是絕了,足以見證此人不俗的繪畫功底。

“畫蓮嗎?”有人踏風而來,風衣隨風眉目淡淡似一汪死寂的湖水,白衣稚子目不斜視恍若未聞,繼續專心致誌地做著畫。

那人也不惱,隻是用那雙寂靜得死寂的眸子靜悄悄地瞧著他,他的背影他的手臂他的畫,看著他一筆筆是如何畫下那令人心驚動魄的一幕,看著他一筆筆是如何將那種視覺上的完美衝擊感繪畫出來,將那如此矛盾的兩點融合在一起。

他畫他的,她看她的,一時間耳邊隻有風的呼嘯聲,淡淡盈盈地飄過耳際,暖的震懾人心暖的傾國傾意,傾城傾容。

直至他收筆,指尖的畫筆輕輕放於夾板邊,理了理額發,轉過來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美得震撼美得完美,他一眼看過來的時候眸光清淡得如同本人一般沒有一點兒人該有的情緒。

那人盯著他半晌,忽然緩緩地笑了淡淡的:“你有點像歐陽家主。”

白衣稚子聽言隻是淡淡地插上耳機,那雙眸子直視過來的時候是那麼的不容拒絕具有威懾力,他低眸:“我姓白。”然後便要轉身離開。

“白家質子顏如玉,鐵麵判官人亦冷。”那人淡淡笑著說道,一手置於胸前做了一個極盡優雅的禮節,淡淡抬眸看他的眼神卻淡漠得沒有情緒,開口間聲音淡淡的好聽幾乎軟糯得要化到人心坎裏去:“白家質子,繪畫布陣算是一絕,一幅《蓮》更是驚豔畫壇驚豔世界。”

那白衣稚子聞言頓住腳步,側頭看過來的時候那雙眸子淡淡卻具有威懾力的不容拒絕,他開口時眸色暗沉麵如冠玉,如同本人一樣清淡卻驚豔:“驚豔才傾又如何,不過苦中作樂。”

那人聽言隻是隱隱一笑將後一句話說完:“隻是那樣一幅蓮,真是可惜了。籠中鳥華麗卻沒有自由,才華驚豔又如何。”

白衣稚子冷冷淡淡一眼掃過去:“記住,你的命並不值錢。”警告意味十足,可那人暗色的眸子死寂得像一灘泉水什麼情緒都沒有隻餘下荒涼如野,那樣等級的警告顯然不起什麼作用,她欠一欠身俯著身子長發瀉下:“白家稚子,你我誌同道合,隻為一樣你我都想要的東西。”

“哦?”白衣稚子微微一頓,抬眸淡淡看她,“那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麼?”

“知道。”那人欠著身子略微點頭,白衣稚子冷冷道:“我想要我愛的。”

“愛的?”那人微微一怔抬眸看他,白衣稚子不待她說話那束目光就如冰雪一般射了過來:“我愛大風,和烈酒燒喉,還有那孤獨和自由。”說罷便轉身大步離去,隻給一個冷硬得幾乎強勢的單薄背影。

那人淡淡抬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發怔,眸中那抹異樣的情緒轉瞬便消失得了無蹤跡。

“有些意外啊許驚夜……你的這個兒子好像並不簡單啊。”

陸浩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後,言笑晏晏間驚心動魄:“總監,該走了,都已經下午了。”

風刮的稍許猛烈些了,慘淡的沒有顏色的天壓抑得人心裏蒼涼,如水洗一般的湛藍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和稍烈的寒風,樹林沙沙作響落下一地落葉,被風卷起猶如一場花敗花落盛大而蒼涼,孤寂而慘淡。

那人旋身大步隨他離開,風衣在風中獵獵起舞寂靜沉穩地像是地獄裏走過來的神。